楚瑜见秦月发呆,静悄悄地从身后突然抱上她:“董姑娘又干嘛呢,赶快回去睡觉吧,这几日辛苦,黑眼圈都能捡起来画眉了。”
秦月收回迷茫目光,转头问楚瑜:“楚姑娘有玩得好的朋友吗?”
楚瑜仰着脖子回忆:“之前有,后来嫁人的嫁人,搬家的搬家,见不到就联系少。”
秦月继续问道:“他们离开时会不告诉你吗?”
楚瑜满脸不可思议:“我又没惹她们,她们为何不告诉我,不光告诉我,还请我吃了一顿,给了我许多他们带不走的东西,我家里那个红木椅子就是一个朋友给的,现在还能散出香气。”
楚瑜脸上的幸福和得意显而易见,秦月的迷惑更深一分:“若这个朋友离开就是不告你呢?”
“那算什么朋友,就算路人离开时也会打个招呼吧。”楚瑜满脸嫌弃秦月说的那个朋友。
秦月喃喃道:“对啊,路人都不会如此。”心中不禁感叹:看来她于张惜连路人都不如,之前不如,现在还不如。
可既然都不如路人,为何还要同她讲那么多大道理,不是显摆,不是反驳,只是不认同,事后证明他说的有道理,她积极接受,这不是朋友才会这样做的吗。
若是路人,边界放在前头,哪里会有这么多话。
秦月小时候的朋友多为京城医药世家中的后辈,大家随着一个先生读书,练习针灸,互相检查背书,纠正错误。越是熟悉就越可以肆无忌惮说出对方不足,反而第一次见面之人说话甚少。
从魂迁后,秦月一直就想在这个陌生之地交些朋友,可以互相帮助之人。张惜脾气虽差,但心善,照阿爹所说,可以成为朋友。可对方却没有当她当做朋友。
秦月也搞不懂他们究竟算哪种。
楚瑜再加一把火:“若还能见到,一定要问问她为何如此。”
秦月转头:“都不是朋友了,还要问吗?”
楚瑜斩钉截铁:“当然要问,既然是关系亲近的人,大家曾经都是付出感情的,如今莫名其妙天降一盆冷水,当然要问问这冷水从何而来?”
秦月点头:“有道理。”
方记门口,几车的药材摆在后门等着卸货。
一个看着像头的小厮大喊:“大兵,你先卸这车,别管之前的那个了。这车重要。”
一个壮汉乖乖的点头,从旁边那辆车走过来开始卸麻袋。
工头说罢懒懒散散地坐到一旁的石阶,其他人有样学样也坐了下来。张惜目光倾斜,动作停顿片刻,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他们这群人从辰时吃过早食就开始干,一刻不歇地干到快午时,歇会儿等着吃饭已经成为每日习惯,虽然有个监工看管他们,只是那个监工比他们跑得还早,可却记下了卸下的麻袋数量。
这段时间若一点儿不干也说不过去,所以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让新来的干。这些日就只有大兵一个新人,其他人也从新人熬成了老人,可以作威作福。
几人磕着瓜子,晒着冬日软绵绵的太阳,一日中也就这会儿暖和些,能在外边呆会儿。
一个小厮指着一个麻袋大叫:“这个是草药不要放在下面,容易被碾成粉末。”
“好好!”大兵忙不迭地回头移动。
卸完面前这车,大兵又走向后面那辆,这时不远处响起马蹄声,一辆马车朝这边驶来,大兵不认识,低下头开始重新搬货。后面聊天声掩盖了这声音。
当马车出现在大家视线中时,已经停到大门口,车里的两人也看了个明白,黑着脸下来,后面的人看到来人连忙站起,大兵以为是医馆的客人,正要上前通知他们走正门,突然一个人冒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走这两人的荷包,然后迅速抛开。
大兵看到大喊一声就跑出去:“你别跑!”小偷形如风只是步子小,大兵步子大,没过多久就快要追上,只是男子一个转身,用刀划向大兵,他躲闪不及,臂膀挨了一刀,大兵忍着疼依然在追。
小偷嫌麻烦,转头将那两个荷包扔了过来,然后转身跑了。大兵欣慰地看了看手上之物,抱着血流不止的胳膊返回。
大兵将带着血迹的荷包递给二人:“两位客人受惊,若要看病,还是走前厅吧,这里比较乱。”
胖胖的男子抚着胡须气用赞赏的目光看向旁边精瘦男子:“你选的人不错啊!”
精瘦男人笑道:“掌柜,我可不敢居功,都是阿富的功劳。”
一男子听闻后跑着小步过来,弯着腰,对二人恭敬道:“方掌柜、柳管事,客人已经到了,快进去吧,这里我处理。”
待人走后,阿富直起腰对那群人一顿训斥。
大兵用手压着伤口,防止血一直流,抬头查看状况时,看到不远处站在原地的秦月,震惊地盯着他。
此时,张惜心中祈祷她不要过来。可秦月慢慢地走向这边,张惜的摇头示意一点儿作用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