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从惊吓中缓过神,才发现张惜已经将门和窗都关上,屋中暗了许多,她想起刚刚他所问:“没有,我和他一起将你拉回来,对了。你为何会受这样重的伤啊?”
张惜见四周没有威胁,便将剑插入剑鞘,转身走向房间并没有理会秦月问题。
果然病一好,就恢复这副视若无人模样,真讨厌,可她是郎中,该说的话还要说,她跟着走进去,见到他正在穿鞋,那是他原来的鞋子,秦月已经将血迹洗干净,可还没干。
“那个鞋子还没干。”
“无事,我之前的衣服呢?”
“那衣服破了一个大洞,我没洗,放置在柴房。”
“行,谢谢你救了我!”张惜从鞋子的夹层里面拿出几块碎银,扔给她。
“这是作何!”秦月问道。
张惜收拾好衣服,淡淡道:“这几日辛苦,我马上就会离开,这是酬劳!”
这几块银子击中了秦月那道被迫建立不久的价值交换规律。
秦月救死扶伤已经成为本能,并未想获得回报,只想看到病人安好,这边是最好的回报。
长久以来她都如此认为,最近的事情让她明白这种帮助可以被他们认为等价的东西来回报。
只是以此来论,这点儿银子可不够,秦月将手掌伸到张惜眼前,含笑道:“张公子若要回报,这点儿银子可不够。”
张惜挑眉,有些吃惊,他记得不久前这个姑娘可对金钱没什么概念:“那姑娘觉得多少合适。”
秦月将银子放在一旁,笑道:“公子命值多少,回报就要多少,再加上替公子在牢房中呆了几日,十分辛苦,公子看着给。”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当初天真单纯的姑娘没几日便如此世故,还多了一丝狡诈,不给一个准确金额,却让他看着给,他怀着感恩之心只能朝多给。
张惜不是傻子,总不能被人漫天要价,就算再大的恩情也有与之相配的回报。
“姑娘,那次被抓不也算满足姑娘的心愿吗?”
“什么,张惜你血口喷人。”
“秦姑娘不是想给大虎娘找药,姑娘做了一次牢,大虎娘也拿上药,难道姑娘并不真心吗?”
“你胡说!”
“哈哈!”
“那也不改变替你坐牢的事实。”秦月被气得满脸通红,可也没半分松口。她不能便宜这个混蛋,一定要让他出点儿血。
只是张惜有事在身,不愿多加纠缠,提笔便写下一个借据递给秦月“今日身上只有这么多银子,不能满足姑娘的要求,只能等姑娘闲时拿着它,到时即使姑娘要千金,张某也双手奉上。”
一手行云流水的草书,秦月慢慢读出:“张惜欠秦月救命之恩和几日牢狱,闲时拿着它可去南城无忧道取钱。”
秦月不解:“南城无忧道在哪?”
张惜放下笔,拿起剑,拿起一个包袱,里面装着他那身沾满血的衣服:“京城南城的一条街。”
秦月在京城活了十多年,也没听说过这条街,他忽悠人吧。
“张惜!”秦月叫住正要推门之人。
“姑娘还有事要说!”张惜站住。
“我没去过京城,不知那里在哪,所以这个条给你,我不要了,你不要再受伤了,咱们就此别过。”秦月将那个纸条塞到张惜包袱中。
张惜开门的手一顿,心中莫名涌出一股暖意,所有人都只担心他能不能完成任务,很久没人同他说不要再受伤,他手指收紧,泛出青白色骨节:“好!”
声音轻不可闻,好似在同他说,也是在告诉身后之人。
秦月看着他出门,走远然后消失在黑暗中,明日就是除夕,这个人注定是不能同家人在一起,她也不能。
秦月吹灭蜡烛,便要转身回房继续看她的医书,却听到几声噼里啪啦的碰撞声,不像炮仗,倒像是金属声,比如剑声。
秦月跑向门口,向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