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听闻不自觉摸摸双手,安慰它们为她冒险。
“那些人走了吗?”
凭借声音,秦月知道面前之人为张惜,可为何会有一股沉香味,秦月害怕地眼皮打颤,为了自身安全微微朝对方靠了靠,那股味道更重,壮着胆子问面前之人。
男人简短回应:“嗯,走了。”
秦月听闻安全,全身放松下来,马上睁开眼睛,却被眼前几个躺在地上满口鲜血的人吓地大叫,其中一人的手还放在秦月脚上。
秦月放松下来的神经马上绷紧,见到死人带来的恐惧让她蹭地一下跳到张惜身上,哭天抢地:“你骗我。”
张惜才同几人大战一场,精力耗费不少,突如而来的重物和胸口一团热乎乎柔软让其心生烦躁:“死人走得最彻底,哪里骗你。”随后将其一把拽下。
秦月没站稳,一下跌到在地。
秦月害怕再加突如起来的惊吓,让她哭声更大,这个人真太恶劣了。
“姑娘,还好吗。”大虎和小丁闻声从躲避的地方出来,将秦月拉起。
“屁股疼。”秦月一边哭诉,一般愤恨地看向始作俑者,那人早已转身,完全不理会他的叫喊声,秦月只能对其背影心中骂两句。
小丁见秦月无事,便走到张惜身边,只是那人太专注,只能在旁边站着。
“屁股摔到啊,那应该没事儿,张郎中也真不懂怜香惜玉。”大虎用玩笑想打破突降危险带来的紧张感。
秦月傻傻笑笑,她屁股虽受到重击,但并无大碍。隐隐发痛为腰间,被拽下来时,碰到旁边桌角,小手揉揉腰间。
大家关心已经打消秦月见到死人的恐惧感,她不想他们为她担心,当然这些人中不含张郎中,他正在研究那些死人,无多余精力关心她。
张惜蹲下扯开那几人外衣,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连鞋都不放过。然后硬生生拔出这些人身上的镖,镖锋前端弯起,如鸟嘴,拔起之时上面还残留着鲜红血肉。
秦月看到勾起的细碎肉,恶心地想吐,刚刚应该就是张惜用这些飞镖让这些人一招毙命。
张惜随意拽下死人身上一块布将其擦干,收于袖中,那块脏掉的布则随手被扔掉。
“张郎中,这些人身穿常衣,却带长矛而入,到底为何人。”大虎看到地上这些人,从母亲治疗有望喜悦转而犯愁。
“部队已然突城,赶走那些沁国人,若本国将士,不会拿长矛直击民家。”小丁忍受多时战乱,好不容将外敌赶走,本以为能恢复正常生活,而突如其来的这些人让其明白,此地依然不太平。
张惜站起,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几人讥讽道:“这几人为沁国的散兵,装夏国人想浑水摸鱼偷些东西,却愚蠢到拿着长矛满大街晃荡。”
“这些人也不知城中还存多少?”大虎转头,老娘在一旁呻吟,他满眼担忧。
“这几日此地驻军会对城中进行摸排,这些人终究藏不下来,就算有人侥幸躲藏,也不会像这些人犯蠢似的肆意强闯民宅。”
小丁松下一口气:“那忍过这几日便安全。”
“你怎会知道那些人只是想偷东西,指不定他们想背水一战,杀掉几人让城中之人惶恐。”秦月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
秦月见张惜胸有成竹推断让另外两人信服,她则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何如此。
这个男子随便看几眼,翻翻衣服就能知道这些人为何人,意欲为何,像极茶馆说书之人,随口就来,毫无依据。
秦月自小较真,凡不懂之处必须弄懂,随之提出疑问,她向来心直口快,想到就问,只是张惜却不是个喜欢答疑解惑的好先生。
张惜听后抬眸,像讥笑地面那些人般看向秦月,他从来没见过笨人如此理直气壮告诉他人她很笨:“这几人鼻梁挺拔,眼眶幽深,典型沁国人容貌,他们身上衣服为本地布料,并且非常不合身,可见从别人身上拔下,且内衬穿反,当时应非常匆忙,此长矛也为本国兵器,应捡他人之物。
除此之外,这些人肚子干瘪,嘴唇干燥,几日未尽米水。装作夏国士兵的饥饿敌国逃兵,慌忙中最想做的因为抢些东西饱餐一顿,而不是为国尽忠。如若那样在进城之初,光天化日中杀几个老弱病残不是更有影响力。”
小丁和大虎听后,对张郎中满眼崇拜。
秦月一时怔住,她边听边在地面之人身上找线索,还都能对上。细细想来,张郎中推断最为贴切,她想到刚刚所问,简直要羞愧致死,她那根筋抽了,会问出如此白痴问题,又让这人小看。
张惜转身开始清理战场,将这些已死之人拖出去,小丁和大虎也上前帮忙。
虽看不到张惜的脸,但从其干净利落的动作中猜想,应该也是一副处变不惊、冷血如常的神情,死人见此恐怕都要绕道走。
秦月初见周遭这副景象时被吓得蹲坐地上,那人却淡定地在其中探寻、收拾一片狼藉,他不像医者,而像捕快。
此人冷漠又无情,靠近都会被他寒冷的目光冻死,秦月这种弱小者应远离,可这哪是她能决定的。
张惜回来时,瞪了一眼蹲着发呆的秦月,没好气说:“站起来把桌子收拾一下,做人要有些眼力。”
张惜想到这个姑娘当初发疯寻死模样,故意道:“需要给你找个自杀的地方吗?”
秦月惊醒,寻声而望时,那人已经去到后堂,这人真讨厌,那件出糗的事情能不能忘了,她现在回想当时那副模样都全身起鸡皮疙瘩。秦月摸摸脖子,看看刚才针灸的双手,活着好像还有些用,脑子也清醒不少。
刚刚真是迷糊,为何一心要寻死。当日在牢中她就觉得阿爹治死人这件事很荒唐。
阿爹在京城医者中名望颇高,各种疑难杂症治疗过不少,太医院院院首也会来找阿爹请教。
死者好像是哪位将军的夫人,患有旧疾,多方打听下请阿爹诊治。病症听起来也就寻常旧疾,并非是从未见过奇病。
只是夫人喝下药后,没过一日便咽气。将军悲愤中一怒之下告到御前,要严查。刑部最后查出阿爹所用药物会使得夫人病情加重,实为毒药。
众人皆震惊,认为这是诬陷。
只是最后阿爹画押认罪,浇灭众人心中怀疑。可她至死都不信,在秦月心中,阿爹敬畏生命,孜孜不倦研究医术,希望减轻众生疾苦。这样的人怎会故意治死别人。
既然魂迁到别人身上,重获生命,她要查清其中缘由,只是如今她已不是秦家女,又远离京城,如何查明,当下只能先活下来,再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