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越来越慢,终于彻底停了下来。
冷雨在窗户上敲打着连成线,闪电撕裂漆黑的天幕,带来雷鸣的嘶吼。一种阴寒之气从窗外浸透,进入到原本温度适宜的车厢内。
德拉科的手腕愈发寒冷,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重重的黑影聚拢而来。
安德鲁轻轻地拍打着德拉科的手背:“火车坏了?”
“啊!”德拉科惊呼一声,“该死的,你能不能别突然出声?!”
安德鲁把身子往他那边蹭了下,好像在蹭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所以是车坏了吗?”
“不可能。在有文字记载的记录中,霍格沃茨特快从未晚点,这说明它从来没有故障过。”德拉科把魔杖放在胸前,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高尔和克拉布呢?”
“好像之前他们就出去了。毕竟他们的零食好像还在自己的车厢里。”安德鲁说,“你的手很凉,但手心出汗了……”
“梅林!”德拉科把手缩了回去,偷偷地在袍子上蹭了下,“你能不能把你的注意力放到该注意的地方?”
的确有些让他感到不快的,却有些熟悉的气息。
安德鲁敛住笑意,默默地开始为德拉科加持法术。
他的魔力比上学期多了许多,一些筑基期的法术也能够应用自如。这是一个好消息。但他的目的却并非用这个办法来御敌。
法术对他来说顶多是辅助的保护罩。
最大的杀招是他的剑。
外面的走廊传来惊呼与奔跑的脚步声。
一阵人仰马翻的喧闹过后,所有的一切又归于寂静。
寒冷刺骨的杀意,万念俱灰的失落与仿佛要把人吸到黑暗深处的无助与痛苦。
这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情绪一丝一缕地从门外透了进来。
魔气。
安德鲁握住缩小的佩剑,将魔杖换到左手。
“安迪?!”德拉科发现了他的动作,“你疯了,你把魔杖换到左手干什么?!”他记得安德鲁的惯用手是右手。
一个巫师竟然在危险到来时把魔杖换到非惯用手上,这是多大的失误!
“吱嘎——”推门被缓缓打开的声音。
一只枯瘦的,布满伤痕的像是烧焦了的手腕,从门外探了进来。
高高的身形披着黑色的破烂斗篷,如果是往常德拉科肯定要抬高下巴发出一声嗤笑的。
但此刻,他只感到冰冷的寒意侵袭全身。
他哆哆嗦嗦地打着颤,牙齿因为恐惧而发出了不太体面的咯咯哒哒的声音。
可安迪还在他身边!
德拉科的身体僵硬得早就不像是他自己的了,但他还是努力地开了口:“安迪,到我身后去……”
安德鲁看着他已经抖作一团的样子,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没事的。”他在德拉科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站了起来,顺手摸了下他窥觑已久的铂金色发顶,然后挡在了他的面前。
“安迪!”德拉科尖叫起来,可他的身体却不停自己的使唤。
他知道自己应该站起来,应该去保护年纪更小的安德鲁,但他却怎么都站不起来。
安德鲁平静地看向对面的黑影。
黑影长长地抽了一口气。它的吐息慢慢悠悠的,可却十分绵长,好像怎么都看不到头似的。
在这绵长的吐息间,往事仿若一幅画卷展现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