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琛听到这句话足足沉默了两分钟,电话那头也不急着催促,两人的呼吸穿过电流声互相缠绕,密密麻麻地涌进早已凝固的血液里,郁琛的心跳随着呼吸落了数拍,直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沉的轻笑声,这才慢慢地,如梦初醒,一下两下骤雨般的敲着胸腔。
“你……”
郁琛攥紧了手机,过于用力的指尖微微泛着青白,没等他来得及说些什么,那道轻笑声及密密麻麻的电流声倏地消失在耳畔,一时之间,安静的房间里除了郁琛的呼吸声外,再无其他动静。
“你在房间里呀,我刚叫你半天怎么没开门?”
拧开门把手,擦着头发的曾真有些意外的看向郁琛,眼前好友站得笔直,手上举着电话,整个人却如雷击般愣在原地,想到这些天发生的事,曾真脸色一变连忙扔了毛巾,一个跨步来到了郁琛身旁:“晨儿,你怎么了?别吓我。”
曾真连问了几声郁琛都没动静,直到准备要夺下手机时,一声不吭的郁琛像突然死死的抓住了手机,他偏过头看向曾真,一双黑沉沉的眼眸如风雨压城。
曾真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他手一松有些迟疑的问道:“晨儿,怎么了?”
郁琛直勾勾看向曾真,哑声问:“你叫我什么?”
曾真愣了两秒,随后摸了摸他的额头,带着不解的语气反问道:“我叫你晨儿啊,我都叫了二十多年了,今天不给叫了?你到底怎么了,谁给你打电话?”
“没,我可能有点累,幻听了。”郁琛闭了闭双眼,失控的心随着曾真的声音渐渐回暖,他偏过头看向未关紧的房门,对面的门始终没开过,该回来的人始终也没回。
“累了就休息吧,明天咱就回去了,手机没电了你还举着干嘛?”曾真悄悄舒了口气,他捡起地上的毛巾接着揉干湿润的头发:“不是我说你,你这些日子实在太奇怪了,回学校后咱们约几个朋友聚聚吧,别把事全憋在心里,怎么跟变了个人似得,都不像你了……”
“不像我?”郁琛沉声问道。
“是的啊,你之前多活泼啊,现在感觉心事重重的,也不像之前有啥说啥,就感觉……”曾真停顿了一会,斟酌着措辞:“突然成熟了,我一下有点接受不了。”曾真眼眸一黯:“晨儿,咱俩相处这么多年了,你以为能瞒得住我吗?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对我说,可我回过头一想,就我俩这关系你凭什么瞒着我……”
郁琛心不在焉听着曾真的絮叨抱怨,他看了眼黑屏的手机,那句加重的“琛哥”似乎就在耳畔,又轻又柔的却像一把利刃朝郁琛刺来,又狠又准。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能认出一个与郁琛容貌,身形完全不一样的躯壳,就连和原主生活二十多年的好友也只是怀疑,岳钦禾却一口认定他是郁琛。
比多年至交还要默契。
郁琛沉着脸控制不住开始一一怀疑,将知晓人名的人翻了个底朝天,这些年一心只为复仇,他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与旁人交往甚之又少,连算得上是朋友的赵云谂都只知晓他好一口莲子羹,更别说有人仅凭一个月的相处就能将他认出。
除非那人在郁琛看不到的地方,一直窥探着,审视着自己多年。
郁琛眸光一怔,一时无言。
那人有备而来,不知谋划多久了,要是为了郁琛一条命,为何不杀了他原身,要不是为了命,郁琛身上又有什么是他所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