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所以的林枫只当是郁琛开了个玩笑,他刚想说些什么,一旁正准备往锅里加药材的连离操着一道惊讶的声音就在他耳畔响起。
“林枫你看着点,你练的蜜都要糊了。”
林枫闻言偏过头看,眼看着蜜越来越稠两人一时手忙脚乱连忙调了小火。郁琛刚刚说的话自然被林枫丢掷脑后。
可还有一人显然没被转移注意力。
顶着岳钦禾的视线,郁琛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实训册,从容的像是自己从始至终没说过话那般。
岳钦禾先是黑着脸看向自己,随后默不作声的转过头去只留下半张侧脸。
郁琛见状半阖下眼,也沉默的转过身去。
实训室里吵吵闹闹的,有的人蜜炒糊了,有的人因丸子搓得不够圆而和搭档起了争执。只有教室最后排游离人群之外的两人陷入了罕见的沉默。
平时鸡毛蒜皮都能吵起来的两人,安静而默契的做着自己手里头的事。
郁琛本以为岳钦禾会和自己呛声已然做好被骂的准备,可岳钦禾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整理着手中的药材。
带着疑惑郁琛抬头看了一眼岳钦禾。
眼前的人正侧身对着自己调试着电子秤,或许是年旧未修,电子秤的开关有些生锈,岳钦禾正抿着唇用力的拨弄着开关。
岳钦禾额前的碎发随着他俯身的动作,随意散在他的眼眸前挡住了他的神情。窗外本暗下出的阳光在此刻突然升起,暖黄的光线轻柔的透过窗纱落在他的脸上。
左脸旁的一颗小痣突然像有了灵魂那般,没有预告的出现在郁琛眼前。
若有若无的细绒撩拨着风,郁琛的心不动声色的跳动着。在岳钦禾额前的碎发落下几乎快要盖住那个小痣时,郁琛有些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很快又随着主人的惊醒缩了回去。
郁琛的大脑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质朴的木屋里,温暖的壁炉处,郁琛穿着奔丧的白衣瘫倒在门前,有一个人艰难的从雪地里背起自己小声的和自己说着话。急促呼吸间郁琛半梦半醒发现那人的双眸下也有这么一颗小痣。
浅褐色的,因主人的吃力而变得浅红。
没来由的心惊让郁琛像被针刺般愣在了原地,他冷着双眸平缓着呼吸,双手不受控制的抢过岳钦禾手中的电子秤,在他疑惑的视线下将开关打开。
浅绿色的字幕将郁琛从梦魇中拉了回来,忽视岳钦禾投来的视线,郁琛后知后觉转过身拿起了实训册。
少许枇杷叶,酸枣仁2g……
少许枇杷叶是多少,酸枣仁加进去会不会影响药效,刚刚自己是得了失心疯吗?
脑子的男人是谁,为什么自己要帮他开电子秤!
诸多问题席卷头脑,在一片混乱中郁琛彻底冷下了眼眸。
他想知道008究竟瞒了多少。
可008像彻底宕机了一般,从赵云谂出现后它再也没说过一句话,连每日必摧的进度它也不再提醒。
郁琛不知道隐藏在背后的究竟是什么,可他如今除了一层层抽丝剥茧挖出真相之外,没有其他捷径。
郁琛有些头疼的皱了皱眉。
要知道毒杀惠诚帝郁琛用了八年,从学堂学医,到外访保举,最后在太医院蛰伏多年设计宫变。
郁琛像一只织网的蜘蛛一般利用过不知道多少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一步步运筹帷幄,何况在这个法律约束的社会。
当然八年足以忘记很多事,自然包括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或许岳钦禾只是和他记忆里众多人中长得相似而已,就像赵云谂一样。
甚至还不如赵云谂,连模样的记不清的人对郁琛来说只是过客,无关紧要的人自然不能让自己乱了方寸。
这样想着,郁琛很快调整了思绪。
一节课下来郁琛很快从失态中缓过神来,目视连离和林枫交完丸制。郁琛在岳钦禾的视线下很快往教室门外走去。
他没忘记自己曾说过的话。此刻的郁琛想快些找到偷手帕的那个人,趁早与岳钦禾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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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后的横大已经接近五点,横城的地理位置偏于南方此时的夕阳已经早早的挂在了天边。
郁琛和岳钦禾一前一后走在校园小径上,比起之前偶尔还斗斗嘴,此刻两人就连陌生人都算不上。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到了监控室。
此时的监控室里只有一位执勤的保安。在听到郁琛的请求后他先是一愣随后将视线投向岳钦禾。
“我不信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