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液瓶里还有一小半,大概还有二十分钟才能结束。
“还能再睡会儿。”路延希看了眼腕表。
向菀沉默着摇摇头,想要站起身。
“要做什么,我帮你。”
“上厕所。”
路延希也沉默了。随后,他握住输液架,脸色看上去倒是十分镇定,像是饭后遛弯,“走吧。”
这次换向菀犹豫地看着他。“我要去的是女厕所。”
路延希垂眼看她,“不然呢?”
“你不能进去。”
“我先跟你把输液架搬到卫生间门口。”
向菀只能跟着他一起挪到卫生间。路延希也就在门前停下。
他打量她一眼,“一只手能脱裤子吗?”
“……可以。”
“有事叫我,我就在门外。”
向菀另一只手握紧输液架,刚想埋头进入厕所,想起什么,再说:“你离远点。”
路延希扬眉,“怎么了?”
向菀可不想他听见某种可疑的声音。
她拼命掩饰窘迫,“你离卫生间远点。站在门口像个变态。”
路延希瞪大眼睛,比了比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也是这个时候,有路人回头,很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路延希也觉得她说的对。啧一声,稍微往远站了站。
向菀松口气,小心地解决生理问题,洗过手,再慢腾腾地挪出洗手间。
路延希看她手上还有水,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医院水龙头里的水太凉,他擦干之后,直接握住。
向菀嘴唇动了动,没有精力和他抗衡。
这么一闹,反而没了困意,在手机上刷了会儿热搜打发时间。
结束输液后,已经是深夜,急诊的人少了一大半。
向菀的烧已经退到37.7,很难说是药效起了作用,还是被路延希折腾的。
他看了眼体温计,还是眉头紧锁。
“这什么破药,不管用啊。”
路延希想再去找医生,被向菀连忙拉着胳膊走了。
她实在不想在医院出名。
走到外面,路延希再问了家庭医生,总算接受不是所有发烧都能在打一针之后消退的理论。
离开室内混着消毒水味儿的浑浊,短暂的秋天带来微凉的冷空气,像薄荷一样醒脑。
路延希理所当然地想把她带回公寓。向菀说:“我去住旅店就好。”
“去我家能省不少钱,外面住一晚,至少一百。你一天的工作白干了。”
向菀觉得路延希真的比任何人都了解她,此话正中痛点。但她还是坚持。
“我陪你去。”
路延希也就根据她的计划做出改变,总之今晚必须待在一起。
他发现了,只要视线离开向菀,这女孩一定又做出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事。明明身体算瘦的,她总觉得自己很能抗。
“你就不怕被我传染流感吗?”
“你在关心我么。”
向菀闭上嘴巴,不想理他。
路延希笑笑,在室外,他把口罩摘了,“放心吧,但即使在家里,我今晚也不会上你的床。”
***
最终,路延希还是把向菀带回自己的公寓。
向菀在这套公寓里住的时间不长,但今天回来,竟有点久违的归属感。
想到这里,她立刻皱眉。
生病真是轻易令人感到心里脆弱。她告诫自己,不能贪图安逸。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其他人是靠不住的。
现在头还有点疼,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向菀简单洗过澡,用的仍然是路延希的衣裤和洗漱用品。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和分手的前男友共处一室,即便什么都没做,仍然令人浮想联翩。
她一定是烧糊涂了。
走出主卧,她看见路延希正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已经换了一套宽松柔软的居家服。
“不睡吗?”他把视线从电脑上移开。
向菀提起自己的电脑包,也要做一下今天的收尾工作。
路延希命令的口吻说:“去睡觉。”
她敷衍地应付:“马上睡。”
路延希慢悠悠地说:“也行,你就工作一整晚吧,如果你继续发烧,我就有理由继续把你关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