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稍微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她就是想找点事做,罢了,道:“走吧。”
还是贺君安拉开门,祝轻时牵着李玄锦先出门,他随后跟出顺便带上门。下了楼,却并没见掌柜的身影,昨夜在大堂中的尸体,也消失不见。
祝轻时道:“人怎么不见了?”
三人在客栈内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他的身影,唯一特殊的就是在大堂桌子上发现一个大箱子。贺君安将箱子打开,里面赫然是灿灿金条,塞了整整一箱。
“……”
箱子外面角落里刻着一个小小的“程”字,里面有一张显眼的纸条,贺君安拿起来看了,道:“大概意思就是对夫人之死深表痛心,聊表歉意,希望笑纳云云。”
祝轻时道:“不愧是瑾瑜山庄,出手真是阔绰。”
贺君安将纸条放回去,道:“是。不过我要是他,只会觉得这是一场巨大的侮辱。”
祝轻时望向他,他垂着眼睑,“明知瑾瑜山庄最不缺的就是钱,我最最心爱之人死了,对方却拿他多到不想要的东西,来希望我笑纳,我是做不到的。”
祝轻时一怔,道:“那程公子也是好心。”
贺君安道:“好心,也能办错事。”
祝轻时道:“……你说的对。”
她撇开这个话题,道:“那位掌柜应当是带着他夫人回家了,我们也先离开吧。”
李玄锦问:“从何可以看出他回家了呢?这里不是他的家吗?”
祝轻时温声道:“不是的。他先前说过,他还有孩子,虽孩子出远门了,但按理说家里也该有他的东西,这边却没有。而且这边虽也有睡觉的地方,但一应家具却不齐全,我们方才逛了一圈,甚至都没有看到可以晾衣服的地方,在屋内晾一天两天还好,没人会晾一辈子。所以说,他的家应当在别的地方。”
李玄锦点点头。
既然人不在这边,三人便先出门来。他们顺着昨日印象里的路往甄府走,途径一个早点铺子,便坐了下来。
点了早点之后,不一会,就有人端了上来,那人摆好碗筷和早点,又去招呼其他人了。祝轻时埋头喝粥,默不作声,贺君安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李玄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鼓起勇气,小声道:“祝姐姐……”
祝轻时抬首,道:“嗯?”
李玄锦道:“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祝轻时放下了勺子,温声问:“什么事?”
李玄锦犹豫道:“我……你先前问我是否愿同你修行,我想了想,我觉得……我是十分愿意的。但是!”他又连忙道:“但是我天赋不佳,可能也不怎么能吃得了苦,当然我会努力克服的!祝、祝姐姐,你看呢。你会嫌弃我吗?”
祝轻时莞尔,抬首揉揉他的头发,道:“当然不会。你愿意的话,是最好,日后,我定尽心教你。”
她内心欢喜,望向贺君安,贺君安却正垂眸喝粥,她又收回目光,心里有些异样。
李玄锦笑道:“我一定好好学习!其实我昨晚就想说了,但昨晚见大家都很累的样子,就没开口。”
听他说“昨晚”,祝轻时一顿,很快又笑了笑。
两人又说说笑笑,这一顿早饭,贺君安却吃的尤其沉默,除非祝轻时叫他,否则他一直一声不响。就连李玄锦都看出了一些异样,他问道:“贺哥哥,你在想什么呀,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
贺君安碗中的粥早已见底,他抬眸,正欲开口,街道对面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贺君安于是闭口不言,三人齐刷刷转首去看,就见一蓝衣妙龄女子,正抓着自己的裙摆,嫌恶地骂了两声。而她身前,一个人似乎是被她掀翻,砸倒了一个早点摊位,惊扰了许多路过百姓。
这女子容貌俏丽,正是昨夜相见的陆连枝。
那跌倒的人想爬起来,但早点摊位压在他身上,他一时半会站不起来,摊主突逢此灾,一头雾水又疑惑不解,他茫然站在一旁,看到眼前女子时,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出,但方才眼睁睁看到她一手掀翻一个人,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问道:“这位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陆连枝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答言,转身欲走。摊主连忙上去拉住她,“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连枝扯会自己的衣袖,神色冷淡,“别碰我。”
那摊主道:“你无故弄坏了我的摊位,就打算怕怕屁股走人?”
祝轻时直觉他再说下去,陆连枝下一刻就要把他掀翻。果然,在摊主又要开口说话时,陆连枝猛地一甩手,摊主被直直砸回他的摊位。
摊位下还压着一个人,底下那人被一撞,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