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安。”
贺君安道:“我不笑了。”说的一本正经,嘴角仍是仍不住上扬。
一行人继续在城中找过夜的客栈。祝轻时坐在马车前,看这城中风貌,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良久,三人终于在城西头找到一家尚开着的客栈,彼时天色已黑,贺君安将马栓到后院,劳烦掌柜帮忙喂点食水。
那掌柜长着一张方脸,笑呵呵道:“好嘞,客官,这点您放心!请问一下,你们要订几间房啊?”
祝轻时和贺君安对视一眼,祝轻时道:“一间上房即可。”
掌柜应了一声,便请他们上楼了。走到楼梯拐角处,祝轻时往下一瞥,透过一楼一间房的门缝,看见里面有个女人,似乎正在洗衣服,她收回视线,状似随意问道:“掌柜的,我看这家客栈还挺大的,只有您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掌柜“哎”了一声,道:“当然不止我一个人了!只是如今天色已晚,先让他们回去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忙得过来呀!”
祝轻时奇道:“晚间不应当是客栈揽客的最好时机么,为何这么早就回去了?”
掌柜道:“我们这穷乡僻壤,哪有什么客人啊,还是早些回去,洗洗睡吧。你们今晚也早些睡觉吧,记得把窗户锁好,夜深风凉,小心别着凉了。”
祝轻时道:“原来如此。多谢了。”也不再多言。贺君安看了她一眼。
领三人到房间后,掌柜又送了些热水过来,三人倒了谢,洗漱一番,祝轻时便让李玄锦先去里间睡了。舟车劳顿,李玄锦也是累了,躺下不一会就沉沉睡去。一道屏风将他与另外两人隔开,贺君安坐在桌边,看向祝轻时,低声道:“你方才,为何忽然问那些问题?”
祝轻时眉尖微蹙,同样也是轻声,“你有没有觉得,这座城里,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贺君安想了想,道:“好像确实怪怪的……这座城,人太少了。而且太安静了。”
细想,他们进城逛了这么久,所见都不到百余人,彼时天尚未黑,人们却神色慌张,急急忙忙,彼此之间交流甚少。路边没有摊贩大声吆喝,两边的店铺没有支起灯笼,小孩子也没有互相打闹,欢声笑语,整座城中,烟火气息太淡了。
祝轻时道:“不只是人太少了。有一类人,这座城中,大众眼前,根本就没有出现。”
贺君安皱眉,道:“哪一类?”
祝轻时望向他,凝神道:“女人。”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就像是衣服布料与瓦片的摩擦声,两人脑海中登时警铃大作,贺君安反手拔出长剑,转瞬间,便推开窗户,跃了出去。
“噌!”
一声兵器相交的清响传来,祝轻时第一时间看向李玄锦,见他安然无恙,也跟着跃出窗外。窗外,贺君安正与一个黄衣身影缠斗,两人都站在高高的屋脊上,却没有分毫不稳。贺君安招式狠绝,剑法飘忽,那黄衣连连后退,隐隐有招架不住的意思。祝轻时见他能应付,吐出一口气,眼珠一转,却见不远处还有一人着红衣,坐在另一间屋脊上,悠悠地摇着折扇,他一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那人似乎早已瞧见了祝轻时,见她看过来,收起酒壶,站起身来,足下轻轻一点,便来到她身边。他先上下打量一番祝轻时,随即伸手欲揽她,“小娘子,不要害怕。”
下一刻,一只长剑赫然横在他指尖前,他若是伸手再往前一寸,长剑可直接削断他的手指头,那人笑了,也不收回手,看向祝轻时,懒懒道:“你这是做什么,谋杀亲夫么?”
祝轻时冷冷道:“还请你放尊重点。”
那人仍笑着,收了折扇,眯了眯眼,道:“你这个性子,我喜欢。”
他说到“喜”字的时候,忽然收手侧身,躲过从身后袭来的一道剑气。再转身时,贺君安已然站到祝轻时身边,他盯着红衣男子,冷声道:“没人喜欢你,你可以滚了。”
红衣男子一展折扇,“哈哈”大笑起来。这时,一旁的黄衣身影也跃到了他的身边,他腰佩白玉,身上衣衫被划破了几个口子,他一面抹汗,一面看向二人。
“啊呀呀,”他道,“公子真是好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