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安消灭了蛋糕，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盈了，他单手托腮，屈指点着桌面，“你怎么确定他身边没人了？”

“沈脩能已经废了。”

解安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突然听到还有些恍惚，不过这份恍惚很快消失，他将话题引回来，“他是个外国人？”

“嗯，你也查到他了？他行踪太隐秘，是个很难对付的人。”

“我好像不是查到他了，而且查到他儿子了。”

沈蔺冬一愣，“儿子？09没跟我说过。”

解安没问09是谁，他知道沈蔺冬查了这么多年，肯定有自己的眼线，“嗯，我猜的。”

解安其实也不确定乐栖口中蓝眼男孩的身份，他扭头看向窗外，窗外乌泱泱地一群人在路上走着，他们脸上有笑有愁，唯一相同的是快步行进的步伐。视线渐渐聚焦，玻璃窗上映照着咖啡厅内空旷的场景，一面热闹，一面寂静。

“一个外国人在国内建立这么大的网，他想做什么呢？”

“你有想过，我们身边有……。”沈蔺冬欲言又止，其他事情还好说，只是这件事情，他有些吃不准解安的态度。

解安转过头平静地看着沈蔺冬，“你想说，我们身边有警察对吗？”

“嗯，必要时刻，我们可以借助他们。”

解安突然勾唇笑了下，他对着沈蔺冬勾了勾手指，沈蔺冬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坐到了解安身边。

解安靠近沈蔺冬的耳边，“怕我拒绝警民合作啊，这么小心翼翼。”

“我只是想跟你统一步伐。”

解安闻言笑得更开心，胳膊随意地搭在沈蔺冬的肩膀上，两人此刻亲昵无比，沈蔺冬侧头认真温柔地看着解安，“真的，我不会再自作主张了。”

弹指落在沈蔺冬脑门上，“别瞎想了，我不会做什么不利于社会和谐的事情。”

“这么说，你知道你身边的那个人是谁了？”

“嗯，一个半个，唔，其实算两个。”

沈蔺冬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解安身边有这么多。

“他们……”

解安摇摇头，“我相信他们，所以我对身份立场无所谓。”

…………

槐树下，两人一左一右抽着烟，中间还有个头上包着纱布蹲着的男人，三人是第一次接头，看见彼此后，彼此都沉默了很久。

最后还是蹲着的百川皓受不了这个氛围，他一边一个烟头扔在地上碾灭，“别光站着不说话啊。”

白槐：“说什么？”

程少屿：“很难想象。”

百川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怎么会是咱们三个？”

“哦~你上次拐弯抹角说我，算不算辱骂上司？”程少屿指着百川皓，“赶紧道歉啊，要不然你要写检讨的。”

百川皓冷笑一声，“我一个线人我写什么检讨？我拐弯抹角说你怎么了？总比你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装作自己的弟弟泡我哥哥！我要投诉你！你上班时间谈恋爱！”

程少屿一副委屈模样，“我可没有跟你哥谈恋爱，我都是为了公务，早知道你是，我就。”

“你就不接近我哥了？”

“我就纯粹点接近你哥了。”

程少屿嬉皮笑脸的模样完全符合他二十刚出头小年轻的人设，任谁来看都看不出他三十四了，他揽住百川皓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行了，这不是批斗大会，这是接头大会。”

百川皓白了眼程少屿，目光又落在一旁不说话的白槐身上，心情复杂，“你怎么也是……”

“在监狱，组织上找到我了，他们调查了我的背景，负隅顽抗只会让我在里面待得更久，更何况，我从来都没有不相信法律与公理。”

“看看人家这觉悟。”程少屿一脸欣慰地拍了下白槐的肩膀，等他想拍第二下的时候，白槐不着痕迹地躲开了，程少屿哈哈一笑，手拐弯挠了挠头，“小伙子们，知不知道咱们三个见面意味着什么？”

“有任务？”百川皓狐疑地看着他。

白槐神情平淡，他仰着头，视线透过枝丫缝隙追随被乌云遮挡的太阳，等风吹来，乌云散去，阳光倾洒而下，他吐出一口浊气，“要结束了。”

百川皓焦躁的心因为白槐一句话而莫名安定下来，他也随着白槐的视线望过去，他没看见阳光，他看见了被光青睐的叶子，它们尽情舒展，枝繁叶茂，层层叠叠，充满生机。

春天最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真正的春天要来了。

程少屿靠在树上看着面前的两人，他目光平静又坚定，“最后一程风雨了，不过今天不是来让你们感慨的，是要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谁？”白槐与百川皓异口同声问道。

程少屿卖了一个关子，“沈蔺冬身边的线人。”

“也是解安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