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还有半天课,南胭没把手机关机,她在等孟逸北的消息。
他不会忘了今天要拆线吧?但是自从那晚过后,南胭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故意去麻烦他。
算了,他忘了的话就自己去吧。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终于迎来了一个短暂的周末。
南胭第一次有些兴致乏乏,因为她等了一上午的聊天框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但所有的不开心出校门的这一刻一扫而空。
正午的太阳有些刺眼,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站在光下,她向他奔去,不留余力,朝着光的方向。
孟逸北自然看得出来,今天的南胭比往常多了一份雀跃。但他哪里会知道少女心事是因为自己,只是看着她开心,他也跟着扬起嘴角。
“先去吃饭,医院下午两点上班。”放假的书包有些重,他见她背地吃力,又如往常那般顺手接过来挂在自己肩上。
南胭眼珠子转来转去,想到了什么,有些心虚和狡黠:“想吃日料!”
却被他一秒识破:“不能吃海鲜,换一个。”
南胭瘪瘪嘴,她还侥幸希望他已经忘记医生说过的话。
他想带她赶上医院下午的第一班次,免得排长队,带着南胭去了医院附近的中餐厅。
这几天上学南胭的午饭全是在孟逸北那儿蹭的,他差不多熟悉了她的口味,点了她最喜欢吃的几道菜。
但南胭看着眼前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却开心不起来,今天拆完线,以后就没机会吃他做的饭了吧,或者说没有再见他的借口。又回到刚认识的那段时间,他们俩时间线不同,一周也见不上几面。
回想起那个生日,也过得乱七八糟的。南成和王怜恩更是一个电话也没有,唯二收到的祝福就是姥姥姥爷。
孟逸北看出来了她的情绪不太对,看了南胭好几眼,只是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小世界里。
“怎么了?”他以为是她怕下午去拆线的事儿,边问边给她递纸。
南胭眉头微蹙,有些委屈,她也放下碗筷,擦擦嘴,正儿八经地看着他:“哥哥。”她叫了他,又一顿。
也许是语气里带了哀怨,孟逸北侧脸遮住红透了的耳朵。她看起来有些纠结:“我明中午能不能再去你家吃一次饭。”
孟逸北其实已经快忘记当时让她来家里吃饭的理由,也没想到她对当时定下时间期限看得这么重要。他哑然失笑,南胭难得看到他脸上除了板正以外的表情。
“以后想来就提前给我发消息,只要我在家。”他顺势给南胭夹了一筷子菜,说得云淡风轻。
短短一句邀约却让南胭心里乐开了花儿,一顿饭又变得有滋有味起来。到医院比较早,孟逸北早早的站在挂号窗口。等医生上班,他果然成了第一个。
值班的是个女医生,戴个口罩,手里拿着消毒棉和一个装满南胭不认识的工具的银色盘子。
来之前南胭上网查了很多关于拆线痛不痛的话题,但到了这一刻,也许是心理作用,她感觉浑身汗毛竖起。孟逸北站在她身侧,微微挡着她的视线。
一层层纱布揭开,南胭有些好奇,她害怕留疤,毛茸茸的脑袋探出来露出眼睛往孟逸北身后看。却被他侧身挡住,他抬起一只手轻轻从她的脸边挡住,骨节分明的手几乎把南胭的整张脸包住。
这个姿势看上去像他将她的头环在身前,上次缝针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很怕疼。她坐在椅子上,鼻尖微微能碰到他的T恤,不是学校里难闻的烟味和汗味,是清凉的薄荷柠檬的味道。
她将头微微向下,脸颊突然变得烫起来,不知道是室内太安静了还是怎样,她好像都能听见自己加快的心跳,南胭觉得有些热,紧张的呼吸不畅。
南胭抬起另一只手,想去轻推他环在她脸侧的手,手指刚触碰到他的皮肤,被碘伏冰凉的触感一惊,顺势握住了他的手腕。大脑宕机,南胭抬头和孟逸北对视,正想解释,清晰的痛感传来,瞬间五官紧蹙。
她手上松了几分力道,滑落之前,被孟逸北反握。
他的手有些凉,没有余肉,微微用力手上的骨头倒有些硌人。
孟逸北捂着她的视线不让她看伤口,但是他却看得清清楚楚。她的手指修长,指甲盖上还有弯弯的月牙,但是靠近的虎口的地方有一条蜿蜒的伤口。
不长,但是青紫的弯曲形状和她白净的手形成巨大的反差,孟逸北心里不是滋味。
南胭现在也没心情管这些,网上不是说没啥感觉,为啥到她身上这么疼,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可不想在孟逸北面前掉金豆豆,忍着一声不吭弄完半躺在椅子上,像被抽走了灵魂。他去买了瓶水,递给她,让她缓缓。
刚刚上纱布的时候,南胭看到了伤口,歪歪扭扭的,很丑。
她接过水,喃喃开口:“哥哥,会留疤吗?真的很难看。”
“不会,可以去修复。”其实大概是会的,伤口有些深,她皮肤又白,但是他又不想看她伤心,“下次就不要打架了。”
南胭瘪瘪嘴:“是他们先欺负我的。”
“那你下次喊我,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