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微笑着说。
反正我和他根本不认识,只是碰巧被他炼制出的活性物质寄生,看懂了他留下的笔记,对他的遗产起了“贪念”……
“既然找不到,你可以在我们营地多住几天。”卡尔用拳头轻轻撞了撞周祈的肩膀,“弗洛利加最近不太平,你一个外乡人,身边还带着个小姑娘,和我们一起安全些。”
卡尔已经从尼森那里知道了帕尔瓦娜的名字和她对外的身份。
虽然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两个完全不同人种的人会互称兄妹,但还是接受了他们特殊的关系。
周祈并没有在血蔷薇营地长住下去的想法,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他选择接受卡尔的提议,在营地休息一晚后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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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的晚饭是一种名叫“辣椒糊糊烩饭”的食物,据尼森介绍,这碗烩饭中放了至少四种不同品种的辣椒和辣椒粉,除了碱水面包块之外,还有包括土豆、洋葱、番茄、豌豆在内的配菜。
营地的人常年生活在帐篷中,风餐露宿,一碗“辣椒糊糊烩饭”吃进肚子里,不仅手脚发热,连带着体内的湿气也一块被赶出皮肤。
但周祈显然无法适应这样的辣度,他不好意思浪费食物,吃完了兰斯盛给他的那碗烩饭后,他说什么也不肯多吃。
尼森坐在长桌旁,有些亢奋地和众人讲述着傍晚那场激烈的枪战,他用极为夸张的修辞将周祈描绘成了一个百发百中的神枪手,着重讲述了他一枪打爆油箱,一枪打飞引擎盖的故事。
营地的小孩子们都聚在尼森身边,随着他抑扬顿挫的声调发出一声又一声惊叹。
当事人本来就因为吃了辣胃里难受,又被他这么捧着夸了一通,脚趾都快在桌子底下挖出一座城堡来。
尼森想起了什么,有些好奇地看向周祈,“说起来,K,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算是个医生。”
“医生?”
比尼森率先发出质疑的对面的金发青年,“我可没听说过考医师执照还要要求射击精准度的,难道说你是那种治不好就一枪崩了患者的医生吗?”
周祈解读出兰斯的言外之意,他认为周祈在说谎。
但他确实没有骗兰斯,他真的算是个医生。
周祈没有再说话,饭桌上的话题也很快被岔开,他拿起装着伏特加的一次性纸杯,将杯中剩余的烈酒喝完。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他回过头,远处的山坡上,一个白色的身影寂寥地伫立在冷风之中。
稀薄的雾气和夜色交织在一起,环绕在帕尔瓦娜四周,将她衬托得那么单薄。
周祈的视线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和她的目光连接在一起,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猛地向下坠了许多。
女孩没有和他们一起吃饭,她好像很排斥和这么多人同处在一片空间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安静地盯着周祈的背影看。
即使已经在一起相处了好几天,她还是和他们初识时那样,寡言、孤僻。
感知力让周祈很容易就看清女孩眼底写着的漠然,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仿佛是世界上所有悲观的集合。
胃部的灼烧感更加明显,一阵又苦又涩的情绪在他咽喉之间化开。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帕尔瓦娜孤独地坐在山坡上,但从帕尔瓦娜自己的视角来看,她并不孤单,是她放逐了所有人。
周祈放下手中的杯子,朝山坡的方向走去,他很快来到女孩身边,第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帕尔瓦娜……你,不吃点东西吗?”
帕尔瓦娜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站起身,快步离开了这片山坡,进入营地的人挤出来给两人住的帐篷中。
……
就这么不想理我吗……
周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开始觉得眼下比找到银贝壳街更紧迫的是修复他和帕尔瓦娜之间的关系。
毕竟,他们之间有一道敕印存在,彼此的命运也已经不可避免地交缠在一起,未来他们还会一起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以这样方式相处可不行。
就在周祈站在寒风中思考着怎么和帕尔瓦娜亲近起来之时,进入帐篷中的女孩探出一个头,皱着眉看向他所站立的方向,“为什么不跟过来?”
“啊?”
周祈歪了下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女孩似乎在向自己传达邀请。
他匆忙跑下山坡,进到那间帐篷内部,帕尔瓦娜坐在地上,正在周祈那个黑色的背包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
周祈在女孩身边坐下,对方却突然停止了翻包的动作,转而向前伸出双手,开始解他衬衫的扣子。
周祈猝不及防,匆忙抓住自己的领口,语气有些慌乱,“你要干什么?”
帕尔瓦娜直视着他,“我在脱你的衣服。”
“这个我知道!”周祈双手交叉抓着自己的肩膀,“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脱我的衣服?”
“你受伤了。”帕尔瓦娜说,“我要帮你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