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伸着懒腰看着走到窗边:“这日子有些无聊啊。”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望着窗外,某一眼被天上的一片乌云吸引住了目光。近几天,温度一直降到了零下三十多度,天上乌云压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中途,江离将面团分成几份,排气滚圆再次等待醒发。松弛好的面团擀成倒三角状,裹上有盐黄油,卷起五、六圈。
烤盘上垫上棕色带小熊的烘培纸,仔细地将面团底部喷水蘸上芝麻放入烤盘内。发酵好,将烤箱预热烘烤。
打开烤箱照明,江离弯腰看里面的面团。随着温度升高,在二氧化碳的作用下,面团蓬发膨胀。
“这就是烤箱的春天?”没人能逃过如此治愈的景象,他也是。
烤箱开始散发着甜丝丝的麦香气,这股香气让人从内而外的柔软起来。终于,终于,时间到达了,提示音犹如下课铃一般,不禁想要冲刺。
江离从带着手套拿出烤盘,每一个胖嘟嘟的牛角包宣告着他此次的成功。
这时由于过热,面包只能远观。他转身走到咖啡机前面,启动机器,研磨、萃取、打奶泡、拉花一气呵成。
再次伸手触碰牛角包,发现是可以接受的温度后,直接抓起一个放到嘴边。
一口咬下去,黄油的香气环绕在口腔内四处碰撞着,外面酥脆香甜,里面湿嫩柔软。淡淡的盐味让整个面包的口味更上一个台阶起来。
好吃到他双眼微眯起来,感觉香气从头顶冒出,一口接一口,很快消灭掉两个面包。
傍晚,吃饱喝足的江离,歪倒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一个月前还在看的书。旁边生命力旺盛的绿箩还在顽强的生长着,伸展着枝叶去偷阳光。
忙碌了一天的村民们,各自背着工具走下山去,熙熙攘攘,相互诉说着今天晚上打算吃什么。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脸上疲惫却满足着。
次日,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
床上的人伸手拉紧被子,同时脚下露风口收紧。没多久又将脑袋缩到被子里,再过一会儿忍不住出来喘气,就这样反复两次。赖床的人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
“怎么这么冷?”从床边的椅子上拿过棉衣,套好后走下床,用脚探测着地上的温度。
发现确实比平时要低一些,已经到达零下四十多度。
走出卧室,柴火炉早已熄灭多时。他没有多看一眼,径直走到窗前。昨夜降了一场大雪把屋子掩埋了。这次他没有幸免于难。
四周被积雪覆盖,客厅昏暗。他费力的打开大门,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江离没想将积雪一天清理干净,这毕竟是个大工程。他只把四周被遮盖的窗户清理了下,让阳光照进来。他不能忍受没有太阳的房间。
出神地望着外面阻挡视线的雪堆,心想外面应该是完不了工了。江离内心的烦躁再次升起。
客厅茶几上,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正在洗澡的江离没有第一时间看到。
雾气逐渐覆盖住玻璃门。淋浴头下,白到发光的纤瘦身体上,从左肩膀到右下肋骨,有一条近二十厘米长的烫伤疤,让人惊骇,细细的线条,像是要把背部撕裂成两半。
再仔细看下,十几道不规则形状、大小不一的疤痕遍布全身。有些地方呈现凸起的结节、颜色深浅不一。有些则是快模糊到快看不清的陈年旧伤。
除烫伤疤外,一条处于右下腹靠下的手术疤,粉红凸起状的。应是近半年内的伤口。
身体的主人好似已经习惯它们的存在,没有多给一个眼神。雾气弥漫周身,渐渐的,他的神态像枯萎的花瓣离开枝叶,一片一片地掉,极缓极慢,却又从未停止凋零。
哗啦啦的水声停止。片刻,门从内向外推开。江离伸手拨弄了两下吹得半干的头发,从储物柜里拿出一瓶水,喝了一大口。
手机屏幕闪烁,江离走到茶几旁拿起手机。点开屏幕,是于米和齐大山发来的消息。
「江哥,你那还好吗?」
「江哥!收到请回答!」
「……」
还有几条视频通话的请求消息。江离随意的扫了一眼,在输入框中打了两个字「没事。」发过去后,就按灭了手机。
没有感情的两个字回复,却让艰难爬上山的两人,都安心地松了口气。瘫倒在雪堆上。围巾帽子上皆布满冰霜,大口呼出白气。泄劲后,才感受到肺部的疼痛。刚才没在意,这会儿肺部满是铁锈的味道。
“咳咳……咳…呕。”
于米咳到干呕,摸了摸嘴角发现没血后,长舒一口气。
“累死小爷了~没事就好啊~”
齐大山不断大口呼吸着,心里默默的重复着于米的话。
室内温度骤降,江离蹲在柴火炉前,一根一根往里投送着木头。塞个半满之后,从旁边随意拿过废弃纸盒扔到里面,点燃。
温度升高,火舌疯狂舔舐着能触碰到的一切。看着看着,好似把内心的焦虑、烦躁、厌世的念头一并烧了去。
蹲得有些麻了,双手扶着膝盖慢慢直起身。胸前的挂坠掉了出来,他把持着弯腰的姿势,沉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