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补补身子了。你晓不晓得医师怎么说的?你太累了,哪能继续奔波?”
“我无碍。”
见唐皎摇头,阮清溥被气笑,“算了,中秋佳节,不宜争执。等明儿再对你好好说道一番。”
赏月,听风,品酒,阮清溥惬意地眯了眯眼。日子要是一直这样进展下去...不可能实现的事归为梦境,其实要是天天能梦到这种生活,人生中起码有一半时间都是快乐的。
伸手去够酒瓶,半天都没握到实物。阮清溥抬眼,石桌上的酒瓶消失,出现在了唐皎手中。她瞥了自己一眼,轻声劝着。
“今日你喝的已经够多了,再喝易伤身。”
“开心才喝嘛。”
阮清溥托腮,忽的问到,“你喜欢什么酒?”
唐皎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她轻嗅着桂花酿的气息,在阮清溥毫无察觉时,忽的将酒瓶里剩余的桂花酿如数灌进口中。
阮清溥一愣,下意识去夺,拿到手里只剩空酒瓶。她顺着唐皎看去,女人用指尖拂去了唇角的残液。她拧着眉,似是不解,又似是难受。半晌,等红晕爬上她的面颊,唐皎才肯回答阮清溥的问题。
“我不喜欢酒,我不喝酒。”
“那你还敢喝?”
阮清溥抬起身子摸了摸唐皎的脸,好烫!还没等阮清溥抽回手,唐皎下意识蹭着女人的掌心,获取着唯一能驱火的途径。
阮清溥的心都要被她融化,她不敢有任何举动,只默默看着唐皎。明明是看不惯自己贪杯,没喝过酒也敢一次喝那么多,不醉才怪呢。
“唐皎?”
“唐小娘子?”
“小娘子?”
一声比一声叫的肉麻,唐皎疑惑抬眸,强装镇定地稳着身子。她顺着声音来源探去,却一不小心跌落于女人眸中的柔情。好美的...眼睛...
“还清醒着吗?”
“醒着...”
闷声闷气,像是受了谁欺负一样。阮清溥耳根一软,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玩心又在角落里爬了上来。
“小娘子长得倾国倾城,不知叫什么名字,好让我认识一下?”
“我叫...唐皎...”
又用闷声闷气的强调回应自己,阮清溥忍不住哼笑一声,却被唐皎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像是恼于自己的戏弄。阮清溥被她的小动作惹得心头泛痒。抱着好奇,她又问。
“唐小娘子知不知道我?”
“知道...”
“我叫什么名字?”
“你叫...”
“狐狸精...”
阮清溥终是忍不住嗤笑出声,若非桂花酿,自己有生之年也见不到唐总捕叫自己狐狸精。她权当这是唐皎对自己美貌的褒奖,不仅不生气,还继续挑逗着她。
“我原来是狐狸精,小娘子喜不喜欢狐狸精?”
话出口,唐皎咬着下唇不说话,她忍耐着什么,阮清溥不急着探究,只在心中感叹,不愧是唐皎,就是醉酒也是正经的模样。
“好啦,不逗你了。你记住了,我叫...”
轻松的话语却在脱口而出的那刻变得艰难。阮清溥喉头滑动,审问着自己“月清瑶”到底算不算谎言。或许不属于,它更像是一种隐瞒。不仅掩盖了旁人的视线,很多时候也掩盖了自己的想法。
阮清溥...月清瑶...
少宗主,盗圣,楼主。哪个身份是自己还重要吗?一切都是身外之物,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自己也分不清。唯一真实的东西,是自己对唐皎,自始至终没有欺骗,没有目的。
像是释然,深思熟虑过后,阮清溥用哄孩子的口吻对唐皎说到。
“家中长辈都叫我清清的,你也叫我清清好不好?”
无论哪个身份,她都希望唐皎和自己更进一步。是敌是友,决定权在唐皎身上。阮清溥期待着唐皎醉酒后的嗓音唤自己清清该是如何?
唐皎没有动,她的耳根红欲滴血,连带着呼吸都急促起来。她在等待,她盯着阮清溥的唇,等待。
阮清溥一顿,略有失落,“唐小娘子薄情,就是醉酒也不肯叫我清清吗?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
唐皎回答的很快,快到阮清溥误以为她并没有醉。阮清溥哼笑一声,打趣般说着。
“既然不讨厌,叫我清清又何妨?”
藏于桌下的手紧紧拽着衣角,唐皎呼吸愈发急促。在阮清溥快要放弃时,她忽的起身,身形不稳地走向阮清溥。阮清溥下意识去扶,只觉眼前一黑。是唐皎的手,遮住了自己的视线。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是风掠过梧桐叶的声音,是唐皎凌乱的呼吸,是桂花酿的香醇气息。
是一抹柔软,生疏地落在自己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