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无涯已死。
神鬼山庄剩余的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面对仇人一招就杀了少庄主,所有人的心气都没磨灭,没生出一丝报仇的念头。
神鬼不如改名神龟好了。
季乐袅摇摇头,和老陈一样走向哭泣的骆溶溶。
“骆姑娘,节哀。”明卜将人扶起,叹了口气。
“我从未想过表兄会是凶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没想到会…”骆溶溶擦干眼泪,在侍女的陪伴下让人收敛练无涯的尸身,
“是我的错…”
“早知裴公子拒绝了父亲,我就不该将父亲的话告诉他,反而造成如今局面。”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了解他的性格吗?你真的觉得他是凶手吗?”苏珂忍不住皱眉,打断骆溶溶的哭诉,
“练无涯不是缺月城的人,他来缺月城的时候你父亲已经是城主,他不可能知道照水心经的事,又怎么会…”
“姑娘这话什么意思?”骆溶溶睁大眼睛,泪珠犹挂在脸上,整个人像是脱了力气倚靠在婢女身上,
“是溶溶愚笨,没有看出来。”
“照水心经的事在城主府也有老人,表兄在这里生活多年,也许是从他们哪知道的。”
“石室只有三人,不是裴少侠就是少庄主。”老陈头痛地看着练无涯,“已经确定了没有密道。”
是。他们都在理,都有证据。
苏珂知道。
她心口里顶着一口气出不来。
密道?
苏珂又看着燕不知,她还记得昨日燕不知就探过这里,想来……
“没有。”燕不知摇摇头。
苏珂失望转而看向骆溶溶。她希望燕不知说出有密道三个字。这样也许杀害骆城主的凶手就会是他人。一个藏在暗处的人。
她从不怀疑裴云初,又对练无涯的死不像之前那样自信,但是还能是谁呢?
老陈说得没错,就三人。
但她不知该怎么说,练无涯尚有杀人动机,骆溶溶又怎么会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先记上练无涯。”老陈淡淡地吩咐着明卜,“封卷。”
案件结束地虎头蛇尾,苏珂并不开心,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云初不再是杀人凶手。
“你是骆玉华的女儿?”燕不知听完案子,这些事他原本就不太明白,一听结案就抛诸脑后,不过听骆溶溶说话就打量着她的身体,
“我与你父亲有约,要治好你的寒症。”
骆溶溶表情奇怪,“这位少侠是…”
“燕不知。”他直接回答,一点也不犹豫直接靠近骆溶溶。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骆溶溶一惊,下意识往后退,缺月城的守卫立刻挡在骆溶溶面前。
“不用害怕,很快就能治好。”
燕不知的速度很快,只在一瞬间就逼近骆溶溶,利落地拉住骆溶溶,伸手按在神门穴,一股红色的暗流顺着手掌往胳膊处移动。
本就体弱的骆溶溶此刻整张脸泛着潮红,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滑落,面上如同悲悯的神女。若不是颤抖的肩膀和唇上的牙印,怕是没人知道此刻的痛苦。
可这些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骆溶溶牙齿打颤,思考着燕不知话中的意思。
她这病能好?
手帕滑落,骆溶溶心中升出巨大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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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燕不知究竟是何来头。”季乐袅习惯性地凑近苏珂问道。
“燕前辈乃是泉宕城燕氏子弟,其余我们也不知道。”裴云初替苏珂回答。
泉宕城?燕氏子弟?
泉宕城确实有一个燕氏家族,季乐袅在心里快速地回忆。
泉宕城的燕氏家族许久之前也是名门望族,只是十多年前就已经没落,连家传剑法都没保住。现如今燕氏传人怕是只有两三个人。
这位燕不知这般年纪只看内力能够外放就已经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若是身在燕氏又怎么会籍籍无名?
假身份。一定是假身份。
不止他这么想,陈老也是这样认为,他浑白的眼睛盯住燕不知,又看了一眼明卜,见明卜摇头更是对这个燕不知感兴趣。
“好了。”说话的这会工夫,燕不知已经到了最后,不过三息他收回手,对着脸颊红润的骆溶溶说道,“这道真气会护住你心脉,五十年之内寒症不再复发。至于五十年后…”
骆溶溶紧张问道,“会如何?”
“想必到时候你已70高龄也不用在意这些!”
苏珂: “……”
裴云初:“……”
季乐袅:“……”
明卜: “……”
老陈:“呵呵,燕少侠幽默。”
“是啊……”骆溶溶笑笑,“多谢燕前辈救治之恩,溶溶无以为报,只愿……”
燕不知,“报答就算了!你怕是活不过我。”
此话一出,现场再次陷入了沉寂。连骆溶溶都愣在那里,随后反应迅速轻咳两声 ,“咳咳…此大恩无以为报,咳……燕…公子…若是有需要,溶溶万死不辞!”
话一说完又尴尬地捂住嘴,想来是多年习惯,说话前总忍不住咳嗽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