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这个庞大的金钱消耗听得钉崎一阵牙酸。伏黑倒是面不改色，他小时候去大家族的本家宅邸住过一阵。

“六位数……”虎杖还在喋喋不休，“不知道顺平什么时候存的。我今早去银行看了存折本，他没动我们存起来的共同资产。是用自己攒的钱。”

“呃、”钉崎刚想说点什么，虎杖又碎碎念道：“顺平那家咖啡店的薪水也不算多，他为了攒钱，会不会克扣自己的生活啊……要是他连着好几天不好好吃饭才能买下这辆摩托，他送给我，我也无法安心收下啊……”

“虎杖。”这时，一直不作声的伏黑突然开口，把另外两人吓了一跳，“我倒是觉得，你不用这样想。你知道的吧。吉野一直想要回报你那时候帮过他。”

“这个我当然知道。”虎杖看向他，皱着眉有点疑惑地道，“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是吗？我也不是为了求回报才帮他。我以为顺平能理解，我们都已经向前看了。”

“对你来说是过去了。”伏黑冷静地说，“但对于吉野呢？你有考虑过吗？”

他的话说得虎杖一愣，随即感到些许茫然。

难道说……在顺平的心里，他还停留在过去吗？虎杖有点困惑地想，即使已经有了自己，他依然无法跨出那些旧日的阴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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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三个人又换了一个新话题，主要因为那之后虎杖看起来太过烦闷，让上一个话题不好继续延续。于是钉崎说起新学期实习的事情。结果她一问才知道，只有自己和伏黑得到了禅院家的实习机会，而虎杖被分配到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的安保部门去了。

“这怎么行？”钉崎大怒，拍了下桌子，“趁着五条老师出公差，给你发配到那么远，上头那些家伙这回也太过分了！”

“嘛…这种事情没关系吧，反正在哪里都是工作啊，”虎杖干笑着安抚道，“只要能拿到实习工资，我觉得就可以了。”

“你是笨蛋吗。”伏黑在一旁开口嘲讽，“那种破烂单位不给高专生实习工资。还要收你钱的。你之前就业简章看到哪里去了？”

“什么？”这下虎杖淡定不起来了，“这是真的吗，伏黑哥？救命啊，我一定得拿工钱啊！我已经拮据到连小钢珠都戒掉了！”

“哈？”钉崎被他离谱的关注点气到，“那种东西，戒掉是好事吧！”

眼看话题越扯越远，伏黑无奈叹了口气，狠狠敲了虎杖的脑袋一记，“我试着想想办法，尽量把你调来禅院家。”

“我这边也去拜托前辈给你打调剂申请。”钉崎跟着点点头，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这种笨蛋，放在那么远的地方难保不会出事。我们可是答应过吉野要多关照你啊。”

“多谢钉崎大人还有伏黑哥——”虎杖夸张地在座位上模仿战国时期的小姓作揖，“改天请你们吃高级料理以表小人的不胜感激——”

看到他的情绪重新变好，钉崎也跟着放松下来，调侃道：“先说好，伏黑我不管，但是想请我的话，必须是当天餐单根据捕捞海产随机制定的预约制日料馆！明白了吗？”

“啊……？”一大串限定修饰语听得虎杖脑袋发晕，“听起来就不便宜啊……求求您高抬贵手吧，钉崎大人……”

“请不起就别夸大话，小钢珠男！”钉崎憋着笑，狠狠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接着三个人坐在原位又吃了点饭后甜点，聚餐结束后，虎杖把伏黑和钉崎送上回高专的电车。看着列车在隧道里越走越远，他刚刚被迫压制了几个小时的困惑才又慢慢萦绕回心里。

伏黑说顺平想要回报自己，对自己有过度奉献倾向，才会这样有求必应。虎杖蹲在地上苦恼地想，所以那辆机车就是这么回事吗？回报的产物？说实话这个问题他搞不太懂，但是私心里，他宁愿那只是顺平心血来潮想要作为礼物买给自己。

而且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虎杖希望至少能有机会和家里那个人好好谈一谈。可是那个人不跟他沟通，甚至不跟他吵架，叫他一个人生气，又一个人烦恼。

“怎么办啊——”虎杖想了一会，头疼不已，站起身来在站台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周围赶电车的乘客纷纷停下来侧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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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虎杖回到吉野宅。和顺平就像前一天刚刚爆发矛盾时一样气氛古怪但是并无火药味地相处着。这种状态持续了一阵，直到今天，钉崎打电话来通知他实习地点变更成功，他们又一次聊起这件事。

“所以，”钉崎的声音在手机里传来，听上去有些失真，“与其说你不知道吉野干嘛要买那台车，归根到底，你在纠结的其实是为什么他依然沉溺于过去、无法停止这种过度奉献，我说的没错吧？”

“嗯。”虎杖沉默了一会，“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虎杖，其实要我说实话，”钉崎忽然放轻了声音，认真地道，“如果是我。有人做了拯救我一辈子的事，我也会想要像吉野一样过度奉献。我也会想要把无论我拥有什么，都送到他面前。你能明白吗？因为你救了他，所以已经没有选择了。”

“……”虎杖闻言静了静，又开口时，语气却异常低沉，“可是我不想啊，钉崎。我只想要顺平可以快乐，和普通人一样，这就那么难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