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他不能倒下的。
如果他倒下了,其他的付丧神该怎么办呢?
会被那巨大怪物杀得七零八落吧。
相信着他、跟随着他,和他一起解放出那些实验品的付丧神——
他做出了决定,他就必须承担决定的后果。
——他身上背负着那么多生命的重量。
所以唯独他不能后退,唯独他不能倒下。
这是一场不能输的战斗。
不能输。
——这很危险吗?
很危险的。
——会输吗?
可能会。
——想活下去吗?
想的。
——害怕死亡吗?
害怕。
——那么……你要继续吗?
继续站在他们面前,将自己的血肉之躯铸成他们最后的防线,已经做好了撑不住让他们抢先离开的准备了吗?
做好了。当然是要继续的。
尚有余力的我,既然选择了去回握他们伸出的手,那么就绝对不能放开——偶尔也是想做做好事的。
我不会输的。绝对不会——我的生命,还不到戛然而止的时候——它绝对不能在这里结束啊——
但是啊、上次感受到这种无力感,还是刚刚来到本丸时、什么都不会、孱弱地面对雪寂的时候——
左肩的骨头在接触到巨大化实验品的一瞬间就被锤碎了——这种生物到底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那些人就不怕反噬吗?这种根本不受控的、没有任何防治措施的东西——
也正常。人类这一种群最擅长自作自受了。
包括他自己。
反冲力将腕骨震得几近破碎,手臂上被割裂出道道血痕,钻心的疼痛从神经传导进大脑,连同榨取灵力的刺痛一起震得大脑生疼。
眼皮好沉重啊——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好痛苦啊。好疲惫啊。自从来到黑市之后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睁眼是一片血腥闭眼是一片黑暗。每天想着的是如何给自己挣到更多的筹码,如何在雪寂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如何逃出这个牢笼——
——那又怎么样呢?那又怎么样呢?
只是些许痛楚而已。能行的。光明和未来就在眼前。
要活着。要离开。要……回家。
回家。
就算注定会停留在这里——那也不能连挣扎都不挣扎、什么都不做、静静地等待死亡!
刀锋捅不进?不要紧——只要一直对着一个地方施加力道,一次不行砍两次,两次不行砍百次,百次不行砍千次——就不信破不开你所谓的外壳——!
长虹般的光将巨大实验品的骨甲染上了明亮的色彩。
这是别人不能插足的战斗。
——一但插足,粉身碎骨,满盘皆输。
要赢啊。
正在战斗的物吉贞宗抽空朝最中央的战场望过去。
如同四散的喷泉一般飞溅的光点和火星,如同远洋灯塔一般闪闪发光的意志——黑市的黑夜啊,是阴翳的、是压抑的,是本不该有这鲜活明亮的色彩的——就像窜天的篝火,熊熊燃烧着的木柴将火焰里和火焰外分为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你在干什么?小心点!”一振加州清光皱着眉头切断了偷袭他的实验品的手臂,然后一个漂亮的回旋将它首落——物吉贞宗认出了他是救出他的【加州】先生的同体、也是【加州】先生付出了珍贵信任的同体——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