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悦一推门见到的就是这幅光景。
太子殿下恶狠狠的咬着牙,被萧清水挑衅的踩在脚底下。
萧清水一边踩着还要放狠话:“李云舟,姑奶奶我告诉你,先前是我对人对事太仁慈,才叫你和你那瞎了眼的娘亲在我头上撒野,今日之事就是给你个教训,回去告诉你娘,她再敢和我耍花招,我一定亲手杀了她。”
李云舟的脸气得通红,似是要一口扯烂萧清水的脸“你这妖女!我定不会放过你!”
萧清水胡乱点头:“哦哦知道了。”
李云舟更气了。
季清悦扔下点心,笑眯眯问道:“动作这么快?这就抓来了。”
萧清水抬眼看她,回道:“药呢?”
季清悦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里边晃荡着水声,季清悦一动,水里还会发出吱吱的声响。
李云舟头皮一紧,紧盯着小瓷瓶,强装镇定的问:“你可知谋害储君是诛九族的大罪。”
萧清水扯扯嘴角,语带不屑:“我管你狗屁的诛九族。”
萧清水干的哪件事不是诛九族的大罪,她没那么多九族可诛。
说罢,一只手接过瓷瓶,打开盖子就往李云舟嘴里灌,李云舟被呛得直咳嗽,萧清水担心他药效不够,还特意把他嘴边流出来的药接着,又给他灌了进去。
萧清水蹲在一旁细细观察着李云舟的动静,他磕了一会儿就消停了,不过片刻,脖颈处有黑色的蠕虫扭动,不断的朝眉心涌去。
蛊虫入体,如细针穿过经脉,一寸一寸侵入血脉,剧痛非常人能承受。
李云舟疼的发不出半点声音,只得死死抓住萧清水袖口,眼神似是要吃了她。
“你确定这东西对身体无害?我怎么觉得他快死了?”萧清水怀疑的看向季清悦。
季清悦摸摸鼻子,解释道:“我娘说是无害,不过过程疼了些,你放心,待蛊虫游走完,从眉心取出便可,绝不会伤他的。”
萧清水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好是如此,他这样不像是没事的。”
季清悦见过大世面,她娘曾亲自把蛊虫灌到她爹嘴里,那蛊虫有手指头那么粗呢,她爹照样挺过来了,就李云舟体内这点儿小虫死不了人的。
外边儿天色暗了下来,皇宫里乱成了一锅粥,太子殿下被绑,皇后急得头发都白了几根,派出去找的人斩了一波又一波,还是没个音信。
皇后:“嬷嬷。”
“老奴在。”
“你去凌家,找我爹,就说我给他问安了。”
崔嬷嬷佝偻着的腰僵了一瞬,咿呀答着:“哎,好嘞,奴婢这就去。”
皇后似是累极了,靠在踏上眯了眼。
早些年间,凌皇后与凌家来往甚笃,每逢过年过节凌皇后都会给家里拿回去好些稀奇玩意儿,对那小侄子也是疼得紧。
是从何时开始与凌家越来越疏远的,凌皇后自己也记不清了,似是从李淮安中毒失踪开始,或许更早。
淮安的失踪只是个导火索罢了。
淮安一失踪她就疯了,杀了很多人,院里那口井,她好多次路过,想着跳下去一了百了。
她就是疯了。
凌皇后睁开眼,看着院里染红的青石板砖,再也站不起来。
太子殿下被凌家找到时,整个人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地,湿漉漉的,眉心还挂着滴殷弘的血珠子。
凌嘉善慌忙把李云舟搬进家里,找了最好的太医给他看病。
太医把了许久的脉,半晌后哆哆嗦嗦的抖着胡子说道:“回大人的话,太子殿下是中了南疆的蛊毒,身体力竭才昏迷不醒的。”
“南疆?!蛊毒?!你说清楚!”凌嘉善大惊,南疆人怎会突然出现在京城,还蓄意谋害了李云舟。
“老身绝对没有判错,殿下中的确实是南疆蛊毒,不过体内却无毒虫残留,想来是毒素已清。”
凌嘉善:“那南疆人下毒做什么?”
太医捋着胡子,不敢妄下论断,只得含糊说道:“蛊毒有千千万万种,没捉到蛊虫,我也不能判断殿下是中过何种蛊毒。”
凌嘉善见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便恭敬的把人送走了。
“我睡了多久?”李云舟迷迷糊糊睁开眼,浑身僵硬的厉害,压着嗓子问道。
凌嘉善听到声音猛地惊醒,见李云舟醒了,忙给他倒了杯水:“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李云舟接过杯子,一口气闷了,这才好受些,问他:“城楼悬尸案的凶手可抓到了?”
凌嘉善:“哥你刚醒就关心这事干嘛,你先好好休息,贼人自有锦衣卫捉拿。”
“那就是还没捉到。”李云舟看向他。
凌嘉善怔愣一瞬,有种被夫子拷问作业的慌乱感:“我保证,三日之内定把贼人捉拿归案!”
李云舟瞥了他一眼:“不用抓了。”
“啊?”
“我说不用抓了。”
“为何?”
“不为何。”
凌嘉善头都要挠破了,也没想明白这追杀令怎就收回来了。
李云舟:“我母后可在宫中?”
“在的,姑姑还给父亲递了信,全京城的人都在找你呢。”
李云舟点点头,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地,他翻身下床:“我回宫了,舅舅若是有事可直接来东宫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