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我和我的两个伙伴来到了暗河的出巢口。这是一段只须投入时间而无额外的精力、体力耗费的路程,哈哈,到底是在新巢的地域内行动,我的地盘我做主,既轻车熟路又无安全方面的担忧,所以,走起路来自然是轻松、自在、安安稳稳乃至随心所欲的。还有,这回我们没有选择乘新巢的自有小船,走相对省时省力的水路,而是全程步行朝着暗河的出巢口赶赴。至于行进的步速,其实用不着像走在别的蚂蚁王国的领地上那样,要么飞驰一般,要么闪闪躲躲而总不能以常规的状态赶路。当然,在这一路上我们也没让时间,以不填充内容的状态白白地流逝。途中,我把水手蚁的语言规律,向歪嘴和睿讲解了一遍。我的讲解,对歪嘴来说是复习功课,对睿而言则是学习新知识。哈哈,令我没想到的是睿的学习能力超强,对水手蚁的语言是学得快,并且掌握得也很扎实。实事求是地说,歪嘴此方面的能力也不差,可一跟睿比较开,它还是差出了两个蚁巢的距离。
一个时辰过后,我们三只蚁一共十八条腿,就踩在了暗河出巢口的码头上。哈哈,我没说错,码头,我们的落脚地就是暗河出巢后不远处的一个河岸码头。早在新巢蚁军攻入老巢的那段时间,不笑就开始派蚁在暗河出巢口靠北的这段河岸上动工了。我们要在这里建设一个中等规模的码头,目的在于联系外部世界,具体来说,就是将之当作一个通商和新巢船队(尚未组建)出海的口岸使用。按照不笑和我的设想,今后新巢也要采购商船和军舰,并由这里出海,以贸易为媒,做实、做深、做广跟外部世界的联系。——噢,瞧我的言语又剑走偏锋了,以上描述都是很未来的事情,所以,就先止住我被憧憬裹挟着的飞翔的思想,还把展示的机会还给现实吧!——眼前的这个码头是水手蚁船队,拜访新巢或深入我们这块大陆必须要抛锚停泊的地方。基于这一点,在此地等待小强(水手蚁)、斜嘴它们,肯定再合适不过了。睿说到这里迎候水手蚁一点没错,关键是看它们能不能来。不过,我倒是相信会在这里见到小强,因为睿说的话实在让我找不到对之实施反驳的理由。事实上,我也和睿的心思一样,只是同一个观点在我的头脑里酝酿的时间,比睿的思想机器生产出的相同的意识产品稍晚一些罢了。
我们停步的这处河岸的地势宽阔平坦,河水较深,更重要的是它处于暗河出巢后的第一个凹岸地带,天然的条件就非常适合修建码头之用。新巢蚁都是陆地蚁,属于典型的旱鸭子,对水体流动力学规律是知之甚少。所以,在暗河出巢口的一个大湾的外湾处,修建码头这样的主意肯定不是出自新巢蚁头脑。当初,不笑接受了小强(水手蚁)的建议,并由冷血带着几个专业的水手蚁沿河选址,最后,由新巢出工修建了这个位于暗河出巢口附近的码头。自码头修建完成之后,正式使用的时候其实只有一次,就是不笑那次用一万八千粒白糖采购水手蚁的九千件兵器。等到搭载货物的商船到来的时候,靠岸停泊的便是暗河的这个出巢码头。而这就避免了用小船逆着水流进入暗河的内水道,来回倒运,并由暗河的内码头卸货的繁琐与辛苦。
码头位置的局部气候,正如之前我的叙述是比较温和的,单就身体的感受来说,和春分时节的温度是大体相当的。身处在这样的局部气候之中,温度可谓不冷不热,这样,蚂蚁的精神状态就既不亢奋也不萎靡,如此,倒是有助于头脑保持冷静。哈哈,与一群强大的远方朋友谈判需要思维缜密,这就得靠不急不躁、不慌不忙、不惧不怵的头脑作保障,所以,我应该感谢暗河赐予新巢这片天然的“空调”地。
“它们还没有来——”。歪嘴只要一有闲暇,就控制不住自己说话的欲望。“噢!你们瞧,河道上是空空荡荡的,冬季凛冽的寒风把绝大多数的生灵都赶到窝里去了。哈哈,这也好,呆在这个小天地里,我们仨也总算不是笃夏之虫了。”
“难道是我们赶路的速度出了问题?”。睿自语自语道。此刻,它的目光也在瞄着远处的河面,而它的神情倒没有歪嘴那么的轻松。事实上,睿的脸上已开始显漏焦急之色,毕竟水手蚁的船队能否现身在暗河的外河道上关系到它对事态判断的准确程度,而这又会反过来影响它在新巢的发展。出来混得拿出真本事,睿这家伙很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它对水手蚁船队现形的渴望比我和歪嘴要迫切得多。今天若是水手蚁不来就说明它的判断不准确,而这对它在新巢的发展很不利(至少它自己是这么认为的。)。睿的自言自语仍在继续:“它们肯定会来,噢,我得承认,之前,我们往这里赶赴的有些急躁了。很快,用不了多久,或者说未来它们会来的。”。
“如果用未来作为衡量尺度,那么,我歪嘴也相信它们肯定会来。哈哈,谁都知道未来是把可长可短的尺子,明天是未来,后天是未来,冬天过去是未来,夏天到来是未来,明年是未来,银河系和仙女座大星云融为一体的那一天还是未来。哈哈,所有没有消耗掉的时间都是未来,到了连时间都不存在的那一天还是未来。未来、未来和未来,哼哼,这是个像□□一样的万能的借口。”
“歪嘴伙伴,”。睿恭敬地看着自己的对话对象,作为外巢投奔新巢的蚁,它为蚁处世的姿态保持的还是比较低调的。“我敢保证水手蚁一定会来,也许马上我们就能看到它们的船影。”
“也许,哈哈,未来又变成了马上……”。歪嘴的目光之中夹杂着明显的怀疑态度,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它还没有将自己的信任密码交给以睿为代表的外巢蚁。“你是凭空想象着水手蚁要来吗?如果是,我得提醒你做判断的时候一定要谨慎、理性和有根有据。”
“它们肯定会来!”。歪嘴的话显然刺激到睿争强好胜的神经,睿用表决心的眼神盯着歪嘴,说:“它们肯定会来,若是在这条河的河面上见不到船的影子,我就跳到眼下这湍急的水流中去。”
“哈哈,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没见过蚂蚁非逼迫性跳河的。睿伙伴,老老实实地说,我真不希望你跳下去,因为那样你将必死无疑。可是还得老老实实地说,我很想看一看新奇,所以,这会儿我对水手蚁船队的到来迫切心情倒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我也相信水手蚁的船队会到来的,只是大家需要付出一定的等待时间。”。我冲睿点了点头,随将目光投向歪嘴。“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不是什么消耗体力的活,我想,等待的时间也应该成为我们的准备时间。”
“是,哈哈,我们要用这段时间做足对付远方来的水手蚁的准备。”。歪嘴的笑有些牵强,可以看出,它的内心依旧不能说服自己认可睿的判断。
“歪嘴伙伴,”我故意使自己摆出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我们非常需要知道水手蚁对老巢的态度,所以,在跟它们会谈的时候话题要尽可能地往这个方向引。哈哈,在它们之中有个叫斜嘴的家伙,噢,我是说你跟它之间很有亲和力,而这也是我们可以有效利用的一个不错的条件。”
“我也知道在它们之中有个叫斜嘴的家伙,它竟不打招呼就克隆了我的形象。”歪嘴打趣道:“我可不希望它在水手蚁的群体之中是个受气包的角色,那样的话我就得要替它承受些欺凌的目光了。”
“斜嘴在它的团队里的蚁缘好着呢!”我附和着歪嘴的话语笑了笑,“见到那群水手蚁后,你看到的肯定是一张张和善的笑脸。”
“但愿如此,看——”
“我看到的船影子啦!”睿抢先把歪嘴几乎在同一时间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瞧,有一艘船驶进了河道,并朝我们这里快速航行过来。”。
睿说的情况我也看到了,的确是有一艘流线体特征明显的船,逆河而上朝我们呆的码头位置驶了过来。随着船身越来越接近,我看到这艘船的颜色为浅蓝,体积大概有原来我呆过的水手蚁的老船体积的三分之二,而它的船底的吃水线相对也要浅一些,如此,也意味着该船的航行速度更快。事实的情况也的确如我的判断,那艘进入河口的船就像一枚顺流而下的漂叶一般,是逆着水流朝码头的方向驶来。
来的是一艘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样子怪异的船,在船上的蚁尚未现身之前我还不能归类它的功能属性,换句话说,若是它的驾驶者是小强(水手蚁)手下的蚁,依据排除法,我就可以确定它是一艘军舰了。哈哈,我在货船上呆过,知道货船以及与之相似的商船是什么样子,而我没见过的船恰恰就是军舰。当然,也是因为来船的船板上没有站着蚁,所以,对该船的敌友关系我也不能做草率判断。基于如上的担忧,我就先带着睿和歪嘴转身快跑,躲到了码头纵深处的一块大石头的后面,并以此为掩体微探出头窥望着那艘船的动静。
那艘模样怪异的船减速靠岸了,在它抛锚停稳之后我清晰地看到它船头的甲板上安装着一个管状物体,两侧船舷的甲板上也有类似的东西,只是在型号上要小一个量级。这又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怪模怪样的东西,不过我是个“存在的便是合理的”的哲理的坚定信奉者,相信架在船甲板上的那管状物体一定有其必然的用途,毕竟,没有谁会载着一堆垃圾飘洋过海的。
很快,我最渴望看到的一幕就出现了,船停稳之后,甲板上开始陆续钻出蚁的身影。一只、两只、三只……,在我的数数终止的时候已经有一百五十只蚁站在船的甲板上。毫无疑问,这也是一群水手蚁,从船上的蚁在甲板上有序的穿梭走动的情况就能看出个名道,船上载着的是一支很有战斗力的队伍。接下来我就得努力看清楚船上的蚁的面貌,并以此确定它们的身份。哈哈,希望看到的情况的酝酿过程短暂,无须耗费可观的耐心进行等待,这就好比闪电与雷声的关系,有了前者后者接踵而至就是必须的情况。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站到靠着码头的那一侧的船甲板上,那家伙的派头很足,走起路来故意端着它那宽厚的肩胛,以便使自己显得既有气势又与众不同。——小强,哈哈,我等的就是它,这家伙终于冒头了。——噢!不见小强很久了,即便是躲在远处窥望,我发现它却还是原来的那个模样,老化这个影响相貌的最活跃的变量在它的脸上竟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哈哈,应该高估一下小强能力的辐射领域,有钱便能扩充需求和欲望,我想——它可能是用白糖(金钱)买断了自己年轻下去的形象版权,不比我的岁数小的它,看上去就像一只刚破茧入列的菜鸟新蚁一般润嫩。
一比较开,我、不笑、固化、歪嘴、多嘴、好窥……,许许多多我们这个蚂蚁王国的蚁的身体都已开启了渐渐老去的模式。在这样的不可逆的趋势的作用下,每只蚁的体貌也在应和各自生理、心理枯衰的节奏而变得越来越皱瘪。冷冰冰的现实显示上天赐予我们这些陆地蚁的生命,已被与活着相伴的新陈代谢状态的□□消耗过半,而我和我诸多的陆地伙伴的思想也早已认同了各自的中老年蚁生理身份。看着至少在相貌上表现得极为年轻的小强,我对时间的公平性产生了怀疑,可是即便时间真的偏向小强而我又能对之怎样?实话实说,连宇宙都找不到理由怀疑时间,而我对这个一维的东西也只能持无可奈何的听任态度了。
确定了船上的蚁为友非敌,如此,再在石头的后面躲着就失去了其必要性。我和我的两个伙伴大摇大摆地从石头的侧后闪出身来,并昂首阔步、气势轩昂地向着那艘靠泊了的军舰(小强的出现,已使我确定这艘怪模怪样的船是一艘军舰。)走去。哈哈,在这样的时候就应该表现得装逼一些,否则很可能会被你要接触到蚁轻视。是啊,只要不被看破,装逼这样的行为有时候倒挺管用,而它的缺点则是不能频繁使用,因为使用的次数多了反到会被别蚁取笑,继而成为娱乐大众的那种滑稽的角色的载体。如今,老巢的那位叫装逼的蚁总被我们嘲笑,根本原因就在于它把装逼行为当作了自己二十四小时的职业。不断重复会造成泛滥,时时刻刻都在装逼其实就是一种泛滥。如此说来,装逼可是一种能把金子变成土块的力量,物以稀为贵,单从经济的角度对之进行衡量,这样的举动应该是少为之才好哇!
“哈哈,小勇伙伴,久违久违,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小强带着斜嘴和三只护卫蚁走下舷梯,它们大模大样地走路,又大模大样地站到我的面前。“瞧,你的脸皮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生出岁月斑来了,我记得上次见到的可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小勇伙伴,——怎么?难道是我的眼睛认错了蚁不成吗!”
“小强伙伴。”。我在内心强迫着自己的脸色处于微笑的状态,并以此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基于愤怒还要微笑相对,这就像止住狂吠的狗一样的难,可在重要时刻又必须得如此地做。我继续说:“你的眼睛很诚实,因为站在你身前的三只蚁中,的确有一只的名字叫做小勇。哈哈,你看到的我的相貌真实地记录了许多岁月的痕迹,老实说,这是一件很令我骄傲的事情,并且,你得承认自己看到的情况说明我跟时间是有战斗的。——噢!我可不像你一样甘愿被时间白白地欺负,既不还击也无雁过拔毛的举动,而让时间不屑将之当作对手的稚嫩形象长期统治你的面庞。老实说,小强伙伴,岁月很看不上你,所以,它就懒得去剐蹭你的脸蛋儿。比较起来,哈哈,我得自豪地告诉你,我在这个世界上可比你多一个朋友,它就是年华。”
“哈哈,哈哈哈,啊哈……”。小强是一阵的狂笑,可以看出,它的笑脸之中夹杂着一定牵强情绪。“小勇伙伴,我真没见过像你这样夸蚁的,不过,我喜欢你的说话方式,因为你的话语有很高的技术含量。就拿刚刚你的那番话来说,它让我感觉不到明显的嘲讽,可我却知道你的确是在嘲讽我。哈哈哈,岁月、年华是大多数蚁的朋友,可它们却不愿做我的朋友。这,这真是个新鲜的命题,它的新鲜程度就如同漂浮在海面上的白嫩、透明,且圆圆、平平的大海蜇。”
“海蜇我见得多了,的确非常新鲜,可那种东西并不好吃。哈哈,跟海蜇比起来见到小勇我显然更高兴,因为小勇是我的朋友,而我并不认识天底下任何一片海蜇。”站在小强旁侧的斜嘴在向我表达问候的同时,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我的旁侧站着的歪嘴。“哈哈,它一定是歪嘴,久闻小名,今日终于见着真蚁了。”
“歪嘴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真真实实的,今天你见着的确实是歪嘴,但这不能反证今天之前的那个歪嘴就不是真蚁了。”。歪嘴惊讶地瞅着斜嘴,但它的言语表达却很稳重。“如果我不是胡说八道,请问,你应该就是小小的斜嘴吧!”
“在下正是。”斜嘴深沉地点了点头,“我可不是小小的斜嘴,那么,歪嘴伙伴有几年蚁龄啦?”
“到了下次出巢的季节到来的时候我正好五岁,时间是个无情的家伙,它已经把我的生命推进到了整个过程的中段,即便如此,哈哈,我总觉得自己还很年轻。”
“噢——?哈哈,五岁的蚁不算老,在这一点上我们两个有共同语言。这么说歪嘴伙伴要比我年轻一些,实话实说,就是昨天,我刚刚度过了自己蚁生的第五个年头的刻度日。”
“五岁整的确比我的年龄稍大一些,可这也不算老,属于中年与老年的交界年龄阶段,在这个阶段我们应该做的就是尽可能让青春在自己的生命中多停留点儿日子。”。歪嘴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言语出现了些许的漏洞,赶紧又补充说道:“斜嘴伙伴,我的这副模样是天生的,要说是仿照谁长成了这个样子,哼哼,这连理论上的那种可能都没有哇!”
“看看,哈哈,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我当然理解你对于自己长相的澄清,但是,客观地说,我的这副模样长成的时间肯定要早于你。不折不扣的事实是明摆着的,这是连你都承认的事情。并且,在我的脸上就能看到与岁月的深刻交情,事实求是地说,在我们水手蚁当中对岁月不理不睬的蚁也只有小强伙伴了。——噢!我是说……”
“不要说啦!”。小强不耐烦地打断了斜嘴的话,它似乎也不能接受自己的伙伴,像我一样变相地说它特别于别的蚂蚁的地方。“斜嘴伙伴,关于我是老还是年轻的问题,这不值得专门费神将之讨论一番吧。”
“尊敬的小强,我只是顺便想夸一夸您抗老的面貌,既然您不喜欢我那么说,不提那个话题便是。”。斜嘴侧着脸恭恭敬敬地看着小强。
“哈哈哈,对面的伙伴歪嘴像是复制了斜嘴的面貌,注意,我说的可是‘像是’而不是‘的确’呀!”。小强笑眯眯地将目光瞄向歪嘴,“我唯一能区分开你和斜嘴不一样的地方,好像是你和它的嘴角的偏斜正好相反。对了,哈哈,还有,还有一个我最不愿意提及的话题,就是你们的脸上暴露出来的年龄的差距,基本可以确定在以日为计算单位的区间之中。老实说,一生能够碰到一只和自己长相百分之九十九相像的蚁真的很幸福,最起码在你和它相见的时候就省去了一面镜子。”
“要是我和斜嘴中的一只蚁,对着平静的河面照自己的脸。”歪嘴的话语之中带着明显的怒气,“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之中的谁掉到河里去了,但是,你可千万不要当真跳到水中救我们之中的‘谁’。”
“哈哈哈,我可不干那样的傻事儿,但是,我可以保证:包括小强在内任何一只水手蚁,跳进平静的河水之中就相当于做游戏,那种体验是除了好玩还是好玩,跟淹死扯不上半点儿的联系。”小强漫不经心地又将目光转向了我,“小勇伙伴,柔弱杀手是怎么回事?哈哈,我——”
“那是一只最邪恶的蚂蚁给我制造的一个诨名!”。我的心里对小强的当众揭短的话语是既生气又抵触,可脸上却表现得毫不介意。
“你干掉了一百只宫蚁,哈哈,所以才得到这样一个名声。”。小强并不在乎我的感受,依旧按照它的步骤继续其对我的调侃。
“哈哈,小强伙伴,你的数据有误,虽然我记不清当时干掉了几只挡在不正身前的宫蚁,但是,被我杀死的宫蚁的数量肯定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我压住心中的怒火,强迫自己适应小强这种带有挑衅意味的调侃。“宫蚁像一面面的土墙挡住了我斩杀邪恶的蚁的路,在那种情况下,就只能让暴力来为自己开路了。算下来,解决过与不让过的矛盾的途径只能是铲除挡路者,所以,我便把它们统统都干掉了。”
“干掉了宫蚁,哈哈哈,那么——不正的结果如何呢?”
“不正跑了。”我坦率地看着小强,“不用继续往下问,我可以把为什么它跑了的答案告诉你,是那位为蚁正直的固化救了它。”
“哈哈哈,正直救邪恶,——凭什么?”
“凭友谊。”我微微点了点头,“老实说,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关系,它能让坏蚁做好事也能让好蚁做坏事。”
“那么固化就能战胜你吗?”小强看我的眼神之中夹杂一丝狡猾,“小勇可是个顶级斗士,在蚁的世界里你很难碰上对手哇!”
“你夸奖我的话对固化同样适用,所以,在旗鼓相当的情况下,陷于难分难解的战斗状态的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正逃走。”
“是这样吗?”小强转着眼珠琢磨道:“哈哈哈,小勇伙伴,实不相瞒,现如今,不正那家伙已经脱离你们的蚂蚁王国,而转投到我们水手蚁的队伍之中了。”
“这倒是一则新鲜程度颇高的消息,”。我心里对小强的话是暗暗吃惊,而面色却表现得很平静。“像它那样的邪恶的搅屎棍子,可谓反面蚁才的极品,所以,它离开老巢就相当于一块恶性肿瘤自动脱离了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