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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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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我上了外国蚁的船。——噢!诚实地说,应该是我被外国蚁俘虏到了它们的船上,而这也意味着我不由自主地离开了自己王国的领地。这是一个完全可以将之投送到耻辱框里去的大事件,因为我的身份注定了它的发生所造成的影响很不一般。——新巢的巢防长竟被一群势单力孤的水手蚁掳走,并且这样的事还发生在本国的国土之上,真可谓二十年一遇之罕见事。我能找出一万个理由为自己开脱和解释,但是,即便把它们捆绑在一起也抵不了被俘虏的事实的百分之一的负面影响。当然,说到底我还是能够自我安慰一番的,毕竟俘虏我的这群外国蚁并没有真正打败我,或者说我是在取得单对单的角斗胜利的前提下,而被它们仗着蚁多力量大的绝对优势押解到船上的。

站在别蚁的船上也意味着我交出去了自己的自由,因为在我被这群外国蚁架上居前的那艘大船的甲板上的同时,它们的另外一艘船也跟着起锚并朝强海的纵深加速航行而去。这就是说我行踪的线索彻底断绝,我新巢的伙伴们要想找到我还真得要动一番空前绝伦的脑子。实事求是地讲,一般的蚁很难想到我会漂流在海上,非一般而论,即便有新巢蚁判断到我在海上又能怎样,指望我的强悍的“旱鸭子”伙伴们在海面上配合我内外夹击,把这群外国蚁给灭了,哈哈,那样做还不如我凭着自己的战斗能量一个一个地消灭它们来得省事呢。

我不可能通过跳水摆脱当前所面对的极端被动的局面,尽管我有这个能力和机会使自己和水面接触,可是立刻就跳下船未免也太过造次,当然,我也非常清楚掉到大海里的非水生动物存活下来的概率几乎等于零。我可不想自己帮助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那种死法在我看来是毫无意义的。凭良心说上了外国蚁的大船之后,它们并没有限制我的自由,我不但可以在甲板上随意走动,而且甲板下的私密空间也没有被它们设定为我的禁区。似乎我已经被这群外国蚁视为是自己蚁了,它们在陆地上对我的警惕心也完全消失了。

水手蚁们针对我的态度的大反转令我惴惴不安,我搞不清楚它们到底想干什么,把我掳上船后竟又置之不理,这是现实版的冷暴力,比之那种疼痛感明显的皮肉暴力绝对更有折磨蚁的力度。我现在的处境无法解释水手蚁们之前行动的目的,既然是这般处置我,它们为何又费那么大的劲把我弄到船上来呢。我找到了斜嘴,这家伙是这两艘船上唯一能跟我对话的蚁,要想把自己的思想释放出去我也只能找它了。

这段时间斜嘴那家伙倒是没少跟我碰面,只是它也跟其它的水手蚁一样匆匆穿梭往复于我的身前身后,就像个陌生蚁似的。看来“装逼”这种嗜好是有蚁的地方皆存在的,除非蚁的社会进化到可以按照需要随意取索的那种满足生存的产品高度充裕的阶段,如是,就能塑造出谁也不依赖谁的社会关系氛围,继而,装腔作势、冠冕堂皇、作威作福之徒自然也就失去了为其捧场的观众和纵其表演的市场。

“你找我干嘛!”。斜嘴不耐烦地看着我,像是我给他增添了巨大的麻烦。“你天天都无所事事,真是无聊至极。要是我也像你一样早就跳到海水里,把自己给蚁留下的懒散的恶劣印象洗刷掉了。”

“我无所事事!”我惊讶地瞪着斜嘴,“你们把我架到船上后就不闻不问不管了,你们应该在我的身上找点事干,可是你们却把我晾在一边——竟还说我无所事事的。你们得跟我对话,而我等待的正是这件事成为现实,你这个嘴巴长歪了的家伙竟好意思说我无所事事。”

“你再次说我的嘴巴长歪了。”。斜嘴东张西望地看了看,它似乎在以我为基准观察一番附近有没有其它的水手蚁。“同样一个意思,让你表达就充分体现出了丑陋。我是一只非常看重自己的形象的水手蚁,所以希望你不要再说——特别是当着诸多其它蚁的面说我‘嘴巴长歪的家伙’啦!”

“我只是如实地形容你的形象特征。”我坦然地看着斜嘴,“再说,我也真找不到更赏心的能够形容你的这副尊荣的好词、好句。”

“哈哈!”。斜嘴笑了,同时它也变得比之前有了些耐心。“噢!伙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当然,在你做自我介绍之前我有必要告诉你如何称呼我。——我叫斜嘴。”

“我并不觉得你的这个名字比我对你形象的那种形容更为优雅,甚至粗糙得有些张扬,不过,我早就猜测你应该叫‘斜嘴’,因为这个名字的确跟你十分般配。”我打趣儿道:“斜嘴。哈哈,这样称呼你对我而言非常经济,因为这让我避免了推倒重来的麻烦。——在我的心里可早就把你叫做斜嘴啦!”

“你倒是有先见之明,凭着实事求是的智慧算计出来我的名字!”斜嘴说:“我主管我们的船队的对外联络,所以,在这两艘船上的水手之中我是第一个见到你的,只可惜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不过,我倒是能看出来,你是一只勇敢的陆地蚂蚁。”

“我叫小勇。”我说:“是你刚刚离开的那片大陆上的最柔弱的一只蚂蚁,——噢!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你们才能把我掳到船上,并且在这一过程中你们还费了那么大的力气。”

“不!”斜嘴说:“我们并没有费多大劲便把你弄到了船上,这是事实,噢——,只是在单打独斗的过程中代表我们的那位勇士费力地输掉了比赛,仅此而已!”

“好吧斜嘴,我非常关心接下来。”。我在努力使自己急切的内心不情绪化,继而,故意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干脆地说,我可不想呆在你们的船上,所以我和你们必须在如何能让我重新登上我的故土这件事儿上,费些时间好好谈一谈。”

“小勇伙伴,我对你提出的这个问题感到诧异,我想你应该请教我如何在船上生活一类的话题才合时宜呀!”

“那是你们的事。即便我在船上生活,期望的也是我的船上生活而不是和你们。”

“算了吧!”斜嘴并不认同我的话,“面对现实,重新开始你的生活吧!”

“为什么?”。我不解地看着斜嘴。

“哈哈!哈哈哈……”

“不要光是笑,请回答我!”

“上了我们的船就是我们的蚁,这是水手蚁族的规矩,也就是说,现在你已经是我们之中的一员了。”。斜嘴在说这话的同时,看我的眼神也渐渐变得亲切起来。

“我可没有同意要成为你们之中的一员。”斜嘴的话促发我的镇定向焦虑转化,“你们必须靠岸,让我回到我的王国的土地上去。”

“我说——算了吧!”斜嘴不以为然笑了笑,“在海上漂流的久了,你必然就会认为所有的陆地皆是闭塞的。草木是陆地的围栏,高山是陆地的囚墙,沟壑是陆地的坑堑,总之,在陆地上呆着简直就跟住进到监狱里差不多。而在海上漂就不一样了,水面宽阔无垠,波浪起伏不定,似山无山、似谷无谷,进退皆宜、升降随性。日航百里就是常态,而这其中那一里的路程范围之内不有成百上千个蚂蚁王国呀!”

“海水包围陆地,这是不争的事实。”我的目光变得茫然起来,“可我们都是陆生动物,——能在海上长期漂流着生存吗?”

“上帝在创造了水生动物的同时也创造出了陆生动物,但是,上帝没有制定规则说陆上的动物不能到水上生活,或是相反。”斜嘴环视了一圈船体周围的海面,“如果蚂蚁不适合在海上生活,你就站不到这里看着我们尽智尽力地航行,相反,既然能在与大洋的搏斗中顽强地继续自己的生命,这样的事实就足以说明我们是一群能够适应水上生存的游戏规则的蚁。小勇伙伴:不上云头不知道天下的广阔无边,不入大洋不知道世界的缤纷多彩。拘泥在处处都是障碍物的局促的泥土石子之上的蚁,定要被闭塞管制到死,像植物一样生在哪里长在哪里又死在哪里,无疑是一种极端没趣儿的生存状态。如果你的一生都守在你所谓蚂蚁王国的那片小小的地面、地下,活动范围甚至不如一株藤本植物大,那样的生存状态又有什么意思呀!宇宙是个无限的空间,上帝赐予生灵生长和腿脚就是为了让其闯荡空间,所以我说甘愿趴在沙粒上终极一生的动物全都是没出息的家伙。”

“我们的蚂蚁王国可比沙粒大多了,所以,我不是你说的那种趴在沙粒上生活一生的蚁。”

“哈哈,小勇伙伴,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银河系在宇宙之中就是一粒沙子,太阳系在银河系里也是一粒沙子,而地球在太阳系里的空间占比跟地球上的一粒沙子之于地球又差不了多少。如此看来,就你们的那个蚂蚁王国,它所占的空间算大吗?说起来真是个笑话,哈哈!——好吧小勇伙伴,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斜嘴顿了一下,眨巴了眨巴眼睛,随开始了它的故事的讲述:“有一只身高体壮的跳蚤,它的力气大的能够举起一块儿和它的体型相当的沙粒,——噢!要知道,一般的跳蚤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也正是仗着力气大,并且在格斗上又能以一敌三,这只跳蚤便开始在自己的族群里欺弱凌强、称王称霸。——有一天这只跳蚤出了群,走到一座不停向四周散发热气的大山脚下,并扒着近乎垂直的山体向上攀爬。——爬了大概有一个钟头之后,跳蚤置身到了一个林木茂密、沟壑浅坑纵横的,巨大且望不到边际的空间里。这样的经历在它的记忆中是前所未有的,环顾四周尽是奇美险峻之景,它是连连惊叹、啧啧称奇。跳蚤想,以前自己见到的山峰总能被眼帘囊括了其整体轮廓,现在它足下的这座大山上的一小块的空间,就完全包裹住了它的所有眼界而使它望不到边际。——眼前的场景令跳蚤兴奋至极,它认为自己正登行在世界上最高大、最美丽、最壮观和最险峻的山上。于是,它志得意满地继续向上攀登,爬呀爬呀,到了日落时分它终于站到了顶峰。——登峰自然是件高兴的事情。站在自认为的世界最高峰的成就给了跳蚤无限的底气,使它得意的忘乎所以,并开启了它大脑的浮想联翩模式。它认为它做了一件一般跳蚤根本做不到的了不起的事,回到跳蚤群后它要以此为谈资,向伙伴们吹牛说世界上最高的山峰被它踩在了脚下。而接下来如何吹牛又怎能把牛吹得让伙伴们相信,就成了它的头脑努力思考的方向。它希望自己在跳蚤群里的王者地位,会因这次登高的伟大事迹而得到巩固和加强,并由此开启部族成员奉它为神圣的崭新时代。它是越想越高兴,越高兴就越浮想联翩,继而就先‘以身作则’把自己看作是崇高而圣洁的神跳蚤了。可以看出这只跳蚤的野心,以及实现野心的那种急不可耐的心情。——在山峰上仪式性地溜达了一圈后,它就开始下山了。而在步伐迈开之前它突然又有一个想法,为什么不拔下山顶的一颗草木作为向伙伴们证实自己曾经爬升到世界上最高峰的山顶的物证呢?——是!就这么做。这只跳蚤便按自己的想法行动起来,它在山峰上选择了一颗相当于它身体的一半长度的小树,并将之连根拔了出来,随就扛着它认为的树干一路快跑着下了山。”。

我凝神注视着斜嘴,思想的一大部分已经着迷在它的故事之中。然而,斜嘴却停住了讲述,它抬头看了看天,随转身就走,看样子像是有什么要紧事等着它去办理。

我赶忙拦住斜嘴,说道:“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为何没有任何征兆地立刻就要走呀!”

“我的故事的主要部分已经讲完了。”斜嘴狡猾地冲我笑了笑,“至于故事的结尾,我想以后有机会再给你讲吧。”

斜嘴这家伙是在跟我玩儿饥饿营销,我可不想被它牵着鼻子走,索性就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扭身朝船头走去。

见我没有任何好奇心地走开,斜嘴反到慌了,它停住了要走的脚步。能够看出来,它刚才的确是在冲我耍伎俩,而我恰恰就不上它的当。哈哈,不管怎样,这一回拦蚁的角色就轮着它了。

“哈哈,小勇伙伴,难道你不想把我讲的故事的结局搞明白吗?——很精彩啊!”

“是你不愿把那只跳蚤的故事讲完整,而不是我没有搞明白它的结局的兴趣。”我冷冰冰地说。

“你需要增加一些好奇心,因为那样才会有欲望。”

“欲望对我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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