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时间又向前推进了三天,别的蚁团我不敢妄加评论,我敢说我的不到一千个伙伴当中的每个成员肯定都已适应了新巢的生活。很多的蚁被新巢的舒适环境迷住了心窍,若是逼其回老巢反倒成了一件很难办到的事情。在大家的心目中家园这个概念的内容早早就实现了更换,哈哈,看起来我们可都是一群喜新厌旧的家伙呀!不管我们这群新家园的开辟者应该是被贬损还是要被赞美,我想有一个面相难看的事实足以缚住各种不理解的口舌,这个事实就是喜新厌旧推动发展抱残守缺等于退化。
作为地造的生灵我倒是觉得在这个星球上,只要是能够满足生存的地方就都是家园。那种非要将自己的家园定格在某一具体位置的做法——我该怎么评价呢!植物尚且要拼命地长高、长宽以开拓自己的地盘,作为比植物的活动能力强上不止一千倍的动物,若是为自己画地为牢而将腿脚锁定在一个小小的区域,——这一类的长腿的“奇怪物种”我应该将之看作是动物还是植物呢?“长腿的植物”抑或“腿脚为装饰物的动物”,哈哈!我不得不鄙视性地说出如上的话。我看不到我所鄙视的对象境况会有多么的糟糕,可是我却看到了它们的前景像臭水塘子一样没有出息。
又过了一天,不笑向我发出了邀请,约我到它的营地会面。接受邀请自然符合我的性格,事实上我也非常想跟不笑见见面,说来,在我们平起平坐之后我还没有跟它在正经的场合接触过呢。出发时全知提出要跟我一起去,而我却想单独去和不笑会面。全知给出了三个要我带它去的理由。其一,要帮助我应变。全知认为不笑是一只狡猾的蚁,怕我善良的天性在与不笑论事的过程中会上当受骗。其二,老家伙怕我被不笑暗算。新巢的世界目前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而这样的状况最容易激发蚁的野心,若是不笑有当新巢老大的想法……,老家伙几乎是耸蚁听闻地说出了它的判断——我肯定是不笑要挪开的一块最大的绊脚石。最后一点是全知想要呆在我跟不笑议事的现场,以借机窥度揣摩不笑的心思。全知也曾经是不笑的下属,跟随不笑的年头占据了它的大半生,所以它对不笑秉性的了解要远超过我。综合了以上,就冲着知彼这一点我也没有理由不带全知去见不笑。但是,它老而弥衰的行动能力又是我所担心的,因此,我得在智慧和行动能力之间做出抉择。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决定选择智慧——带全知去见不笑。
跟全知偕行最大的缺点就是会被它拖慢了速度,事实见于结果的表现正如此,原本一个钟头的路程而我却在两个钟头之后才见到不笑。
到达不笑的营地后我立刻就看到了倔强,不笑和它交谈的非常随意,依此我判断倔强应该很早就来到了这里。见此状,全知悄悄对我宣布它的第二个要跟我来的理由自动失效,——老家伙断定将我和倔强一起干掉这样的事不笑是做不出来的。我想也是这样。虽说时代在变蚁的思想不可能脱离现实而固步自修,但是除了夸夸其谈之外,我认为不笑还是一只挺好的蚁,更何况在我刚出道的时候它还率蚁救过我、固化和小头一次。尽管固化不领情,可那件事还是让我非常感激不笑。在关键的时间出现在关键的地点并将危机化解掉,那次不笑侠客一般的表现在我头脑的记忆库中留下的是刀刻式的印记。也许是受到感恩之情的推动,在不笑的面前我很难做到不拘谨。出道的时候就跟着它混,再加之它治蚁有方、管理有术的真本事,我对它的感受只有尊重,而面对面的时候我的气势上也不自觉地退缩了三分。
“小勇!噢——,瞧,那个老不死的也跟着一起来啦!”不笑向我迎了过来,“不用解释,一定是全知拖慢了你行进的速度,所以你才比倔强晚到了将近一个钟头。”
“很高兴见到不笑长官。”。我腼腆地问候不笑。
“叫什么长官呀!”不笑笑了笑,“我们两个现在都是一个级别的蚁了,应该平等称呼对方才是——对吧!”
“勇猛而智慧的小勇!”倔强也走了过来,“很荣幸今天能跟你会面,你在战场上的表现另我很是钦佩。”
“过奖,过奖!”。我抻颚跟倔强的颚轻碰了两下,彼此都认可了对方传达的友好情绪。倔强跟不笑是同一年当上的千蚁长,所以它在不笑的面前表现得非常的随意。以前我只是见过倔强而没与之说过话,今天一对上话倒是感觉它的性格挺随和的,并不是我凭着想象理解的那样凡事都喜欢跟蚁打别。
“老家伙,当初你选择离开我而投奔小勇,现在我很想知道如今你的感受是怎样的?”不笑将目光对向全知,“是不是还想回归到我的队伍之中,——要不你怎么也跟着小勇一起来啦!”
“我很爱我所在的蚁团里的每一只蚁,这样的意念坚如我的这双老颚,哈哈,稍想一想都知道我是不会离开我的伙伴们的”。全知在不笑的面前表现的并不像跟我在一起时能放得开,虽说它没有我那么的拘谨可也远未达到处之泰然的程度。看来,老部下碰到老上级的时候都会在气势上矮三分,而老道到已经成了精的全知在这方面的表现距离我对它的期望显然是相差甚远。。
“坚如你的那对老颚,——哈!我根本看不出你的颚在坚硬程度上与软弱对比会有什么不同,哦,我想正因为如此你才敢于拿自己身上比较脆弱的部分来打比方吧!你这个善于玷污美丽词汇的家伙,到了哪里都会把你所谓的‘爱’撒播到哪里,我记得当初你在我的蚁团的时候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呀!”。不笑边领着我们边朝议事的洞穴里走边用嘲笑的目光看着全知。
“哈哈,不笑长官一定是记错了,不过我对你因错误的记性而做出的不恰当的表达并不介意。”
“我好像觉得你没有什么变化,不过,蚁都老了还图个什么变化呀!”。不笑继续挖苦全知。
“不笑长官可真是变化不小啊!”全知笑了笑,“以前你叫我老家伙,可是今天又叫开我‘老不死的’,这说明你的思想的重量加大了。因为你的脑壳里面多了个肮脏的词汇,所以就坠得‘尊重’这个词是不堪重负了。”
“重量的增加也是一种变化,哈哈,从这个角度说我愉快地承认自己真的发生了变化。”不笑把话锋一转,继续说:“像你这个年纪的蚁,当然,除了你之外,其它的你的同龄蚁在三年前就都死绝了。可是你的灵魂还赖在上天给的命上不走,拖着你那副老而不死的躯壳在不属于你的时代喘息。哈!死了多好,活着可真受罪呀!——这么说我叫你‘老不死的’,——错了吗?”
“我受够了!你现在的这幅态度就是当初我选择离开你的蚁团的根本原因,不过你也不要幻想了,即便是今后你的态度转好了,我全知也不会考虑回归到你的蚁团里。”。全知应该是生气了,在进到议事的洞穴之后它就趴到我身后的一个角落里再也不说话了。
我暗测全知现在呆的位置非常适合观察我们议事,从如此理想的位置的选择上就知老家伙的怒气是被理智所控制的。
“哈哈!老家伙,你一定要相信不笑的态度会变得如你想象的那么好,只是——”不笑在招呼我和倔强就位的同时还在继续奚落在洞穴的偏隅趴着的全知,“只是——你要想办法继续开拓你生命的潜力,活得更加的‘老不死’才行啊!”
全知只是狠狠地瞪着不笑并不回击。我则暗暗为老家伙自讨苦吃,非要跟我来见不笑而感焦虑。要早预料到不笑会如此对待全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它跟着来。都那么大年纪了却还要忍受住不笑的挖苦,老家伙的内心此刻受到的煎熬我是能充分感受到的。
不笑左右看了看我和倔强,随叹道:“啊——,小勇、倔强,很高兴我们成为新巢的第一批开拓者,十几天时间的修整已经过去,我觉得我们聚在一起沟通一下也是时候啦!哈哈,毫无疑问,新巢的未来不属于固化、迷瞪之徒,我们才是这里的真正主蚁。既然如此,我们必须在一起规划属于我们的共同的未来,毕竟新巢里的每只蚁的生命之火还要延续很长很长的时间才会熄火嘛。这几天我也把新巢里的一些地方大概地转悠了转悠,这可真是个物产丰富、气候适宜、条件优渥的好地方。我觉得上层不是把我们发配到这里,它老蚁家的真正意图是要它最优秀的后代派到这里延续整个王国的基因。而我们这三个蚁团的职责就是开辟、建设好这个蚁巢,在新的上层到达这里之前为之创造一个舒适的孕育后代的环境。目前我们三个蚁团的宿营地分别位于新巢的南北中三块区域,我的意思是说大家先都圈地自安,维持目前的营地布局不变,待新的上层来到这里以后听它给我们分配各自营地的驻扎地点。当然,我也建议大家先共享这里的资源,不能占了就据为己有,那样的话我相信这里一定会变成一个战乱和纷争的世界。我们都是血肉同胞,犯不上让利益那点儿破事儿搅得内斗不断,所以大家都要以团结这个大局为重啊!”
“我的蚁团虽然驻扎在蚁巢的南部,但是我并不认为那就是我的地盘。”倔强表态道:“我的营地向任何一只自家蚁开放,这里的一切都是大家的而不属于某个蚁、单位、团体或是组织。”
“维护团结这一点我非常赞成。”我说:“但是,资源若是没有明确的负责主体也不妥,那样的话谁都会不负责任地任意消费这里的一切。长久下去我担心这里美好的环境和富饶的资源,在不受约束的蚁的贪欲支配的行动的作用下会慢慢变得环境恶劣、资源枯竭。”
“我承认小勇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倔强想了想又说:“要是分配资源怕把蚁的占有欲调动出来,那样很有可能如不笑所说,这里将陷入战乱和纷争的尘嚣之中。若是不分配资源,那样谁都会把眼前的东西视为是公共物品,如此,蚁索取和挥霍的恶念也将大盛起来——”
“这的确是一个两难的问题。”不笑打断了倔强,“它的彻底解决只能指望那个能够凝聚蚁心的新的上层的到来。凭强制力去约束肯定不会长久,靠蚁自觉控制自己恶的欲望——鬼才信呢!我们三个虽说都贵为千蚁长,但是谁敢说‘我绝对能控制自己的所有下属!’。在上层这个‘定心丸’空缺的阶段,我们三个行政官若让蚁的思想保持一致,做到如此,我认为只有四个手段:其一,是利益的公平输送;其二,是时时刻刻的觉悟教育;其三,是找到一个共同的敌蚁;其四,是制定法规并能严刑峻法。然而我们这一类动物天生就是社会性的,若没有上层的生物性手段而全靠行政官控制每只蚁的行为,我认为可以做到暂时但绝对做不到长久。若想让安定团结的状况常态化,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改造同胞们的基因上,可这样的技术手段谁又能做到呢!”
“那——我们就共同期盼统治新巢的那位上层快些到来,它一来我们三个也就都省心了。”。倔强无奈地看了看我,随又把目光落到不笑的身上。
“它要来最起码也得是天暖和了,可以出巢到地面上活动的季节到来的那一天。”不笑肯定地说:“可是在那位主子没有到来之前,我们最起码还得等待上五十天左右的时间。”
“二位,我们的下属都是自己的同胞,在这五十天的时间里我们可以靠血缘关系统一众蚁杂乱的思想。”倔强想了想说:“我们这个物种最不擅长干的事情就是窝里斗,如果大家都意识到自己和周围的蚁有着直接亲属层次的血缘关系,传承的也是共同的基因,那么,谦恭礼让就会成为新巢之中的每一只蚁的品性。”
“我觉得你说的太过理想化了。”不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倔强,“有序才能保证公平。对蚂蚁的世界来说,必须存在一个大家都认同的角色社会才能有序。这个角色就是蚁后——我们俗称的上层。老上层不可能把它的统治力延展到新巢这里,它必须选定一只优秀的雌飞蚁到这里当国王,那样的话大家的心理认同才会真正的建立。恕我悲观预测,假若没有蚁后像定海神针一样插在这里,用不了三十天新巢定会变成是一个混乱不堪的世界。暴力将充斥于这里每一方寸的空间,占有、抢夺会频频发生,包括我们三个在内的每只蚁不免要被大环境熏陶而成为歹徒、恶棍、流氓和嗜血的魔鬼……。真是越想越它X的可怕呀!总之,我实在忍受不了那样的情况真的出现,我宁可生活在地狱里,也不愿看到那种糟糕透顶的场面毁坏了这个如此美好的地方。唉——!只可惜我们都是工蚁,没有谁天生就具有上层那种能够团结每一只蚁的帅才的本事。”
“有一个权宜之计各位可以考虑考虑。”。这是从会议室的一个角落传出来的话语。
“妙算,你插什么话呀!”不笑朝倔强的身后看了看,“我们三个蚁长在讨论问题,你不会不知道吧!”
“呆在讨论问题的地方除非我是个傻瓜,否则不会不知道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不笑称呼的叫妙算的答道。
我朝倔强身后不远处的一个角落看了看,果然有一只蚁呆在那里,它的岁数应该比不笑大上不少,但却又比全知小得多。
“那么我要求你不要插话,你需要说话的时候请先向我报告好吗?”。不笑严肃地看着妙算。
“可是看着你们总是偏离问题的实质商议事情,我认为这就是把宝贵的时间贡献给了瞎扯。”。妙算的话语具有典型的不考虑别蚁感受的风格。
“做事总得经历一个由不对路到对路的过程,如果是直入主题,那么大家还在一起商议什么呢!”不笑倒是还有些耐心,“从现在起你必须安静下来,假若我的话再被你接去或是打断,那么我发脾气所产生的后果你是知道的。当然,我是一只有修养的蚁,我并不希望因为你的原因让我看起来是一副粗鲁低俗的样子。”
我看到妙算惮惧地冲不笑送了耸肩,随就低下头而表现出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
“我很想让它把所谓的权宜之计阐述出来,”倔强回头看了看妙算,“反正这会儿我们还没有商议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应对之策,所以让它说说也无妨。”
倔强也说出了我的心意,于是我便将目光扫向不笑,附和道:“让妙算说说吧,万一它为我们出的是一个好主意呢!”
“我出的主意从来没有坏的!”妙算见两个蚁长都在为它撑腰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有一个聪明的头脑也会产生很多的烦恼哇。说实话,我真想变得傻一些,那样的话就不会总被蚁缠着要我给它主意了。”
“这家伙最大的毛病就是耐受不住赞赏。我觉得它应该学一学谦虚的意思,可是在现实中它对骄傲理解的却是最彻底的。”不笑看妙算的眼神也显现出了容忍性,“两位蚁长都想让你说说你的见解,我也无意再阻止你这个喜欢表现自己的家伙展示才智。那你就说一说吧!省得把话憋在心里偶尔就犯贱,冒出个出蚁意料的、微不足道却又突然的泡泡来。”
在不笑发言的过程中,我赶快朝周围又瞄了瞄。我想既然妙算匿身在被角旮旯直到说话时才被我发现,在这个开会的宽敞的洞穴的隐蔽处会不会还有其它的蚁存在呢。我把目光扫瞄的主要方位指向不笑的身后。妙算处于倔强的身后,全知呆在我的身后,以此类推,我要看看不笑的身后是不是也有一只蚁。就和依据天王星的轨道波动推测出海王星的存在是一个道理,依据对等原理,我发现不笑身后的不远处果然趴着一只蚁。这一情况使我条件反射地将目光移到倔强的身上,哈哈,从倔强眼神运动的方向上看我基本弄明白了不笑身后的那只蚁和谁是一事儿的。不过我的目光也就新搜索到了不笑身后的那一只蚁,之后,我没有再看到第七、第八……乃至更多的蚁,现在我可以确定在这个洞穴里议事的蚁包括我在内一共有六只。这样的情况也使我得出一个结论——不笑和倔强都有参谋在会场,刚来的时候我很担心不笑会阻止全知进入会场,现在想想那样的担心纯粹都属于思想垃圾。
“我们在新巢发动一次全员参加的选举,大家投票选出一位统领,从投票结果出来开始,直至新的上层到来前的过渡时间段里,我们的一切行动都要服从那位统领的意志。另外,在这段时间里为了防止蚁的同族意识趋向淡化,我建议新巢的每一只蚁都要定期回老巢去重闻那里的气味,这叫做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吗!”
“选举?”不笑笑了笑,“我怎么觉得你出的这个主意不怎么精妙呀,但是,如果找不到更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也不反对尝试一下。”
“我觉得若是选一个临时的新巢负责蚁,我们可以找一个资历老且又深孚众望的蚁担任那样的角色。”倔强看了看不笑转而把目光投向我,“我看不笑倒是很合适担任那样的角色。不笑的资历比你老,领导力又比我强得多。这两个条件一综合,我觉得我们三个之中谁都不比不笑更适合做新巢的过渡阶段的统领。”
“若是参选蚁只是我们三个,我强烈建议不笑直接担任这里的过渡统领。”我想了想又说:“但是,现在我实在搞不明白会有多少只蚁有欲望参加竞选,我是个很看重程序正义的蚁,所以我建议一步一步地推进新巢过渡统领的选举工作。”
“那样很耽误时间。”不笑有些不高兴地看了看我,“依我看,这里一共有三个蚁团,每个蚁团自己组织选举出一名参选蚁。最后,新巢里的所有蚁参加投票,从三名参选蚁中选出统领来。”
“是过渡阶段的统领!”倔强强调道:“新的上层来了之后,统领的权力必须全部交出。”
“这不是问题。”不笑的话说的稍显勉强,“眼前我们最需要做的是尽快选出一个主心骨,而且时间上绝对不能耽搁,这件事情往后拖一天我们面临的对局势的控制风险就会增大一分,——我真不希望新的上层到来的时候这里是一派混乱不堪的迹象。”
“不笑长官很有远见。”不笑身后的那只蚁说道:“再这样各自为战十天,我觉得不笑长官所担心的那种事情就有可能会发生了。”
“忘了介绍,”倔强看了看不笑的身后,“它叫插嘴,是我的参谋。当然,我的介绍的针对对象是小勇,因为插嘴曾经做过不笑的下属。与全知不同的是,是我找到不笑硬把它要到我的蚁团的。总之,插嘴是一只很有意思的蚁,有它跟着我都快忘记了什么叫做单调。”
“这个家伙能把工作、生活的气氛调剂的丰富起来。当初我欣然同意你把它带走,哈!,反正我身边像它一样的蚁多得是。”不笑惊讶地将目光投向插嘴,“这么半天你都静默不语,而刚刚才把你的贱毛病发挥出来,——这是为什么呀?”
“在刚才之前它睡着了,而在刚才之后它猛然觉得自己的摆设当的有些久了。”。倔强笑着解释道。
“我不认同你的观点。”不笑摇了摇头并朝我的身后看了一眼,“是全知不让它说话,因为它是全知的徒弟。”
“我好像见过你身后的那只蚁,”全知慢悠悠地看了看插话,“但是那家伙是谁我实在记不起来了。噢!我是一只见过大世面的蚁,可是眼界开阔了即有好处也会制造出很多不好的问题,具体了说就是使我的眼界总是把微不足道的蚁或事给忽略了。”
“微不足道!!!”。妙算着重强调并重复着全知的话。
“微不足道?”倔强的两眼瞪向全知,“我怎么能从这话里面感受到浓郁的狂妄的意味,——不!这话里面还有看不起和蔑视的成分。”
“全知老伙伴把我定性为是微不足道的蚁,这样的话都快把我的自尊心给撞碎了。”插嘴沮丧地摇了摇头,“若是别蚁这样说我,以牙还牙定是我行动的唯一选择。不过,像我这样的蚁最大的缺点就是心量太大,所以我决定对全知老伙伴莫须有地加在我头上的‘微不足道’不做出反应,或者说我原谅了它的出言不逊。”
“哈哈,真是天大的无知,竟然不承认自己的微不足道。”全知不屑地笑了笑,“去问问地面上的冰雪知道不知道有一只蚂蚁叫做插嘴,去问问天上的白云知道不知道有一只蚂蚁叫做插嘴,去问问奔流的河水知道不知道有一只蚂蚁叫做插嘴,噢——,再往近了看,还可以去问问我们伟大的上层知道不知道有一只蚂蚁叫做插嘴!当然,我必须得承认星星、月亮、大海、高山,还有我们那位尊贵的上层不见得都知道我这个老家伙叫做全知,而这样的事实恰恰说明我也是微不足道的。海里的鲸鱼,地面上的大象,那些巨大无比的动物在无限的大的框架之中尚且会变得无限的小,我们这些小小的蚂蚁怎能会不微不足道呢!”
“我觉得它说的有道理。”倔强点了点头,“我刚才的见解真有贻笑大方的意味,而它的话也捕获了不少千蚁长的称谓在我身上散发的光荣。”
“这个老家伙的见识倒是比以前长了不少。”不笑看全知的眼光也变得友好起来,“蚁老而不死必然成精,我看它应该是成精了吧!”
“全知老伙伴,你的那番话说的我开始怀疑蚁生。我真想现在就死,可是我还真舍不得抛弃这美好的现实。”插嘴的神色更显无精打采,“活着有什么意思?可我又怕经历死的过程产生的那种折磨蚁的疼痛。我们这些小东西永远也不会长得像大象那么大,更是够不着天上的白云,掏空了的一块砖头都能做我们巨大的宫殿。这,这——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不笑冲插嘴摆了摆颚,喝道:“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全知的话给予我的是启发,你的话让我感觉到的竟是失落。好吧插嘴,我希望你积极做蚁,如果你非要消极的话,那就找个没蚁的地方消极去吧。我们现在经历的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时代呀!可是你它X的非要把长成大象的块头看作是美好,你岂知大象还羡慕蚂蚁找片树叶就能遮阳,随便一粒微不足道的残肉、果屑就能果腹的生存状态呢!”
“我们应该尽快把选举的事确定下来,刚才大家在戏谑方面已经耗掉了太多的时间。”我提醒道:“三个蚁团各自选举出一个统领的参选蚁,这虽不是好主意可也不算是个坏主意。下一步三个参选蚁各自拉选票,最后获得选票最多的那一只蚁便是新巢的过渡性统领。”
“三个蚁团自行选出的候选蚁不会超出不笑、倔强和小勇之外,我看选举的程序完全可以直接过渡到普选的阶段。”妙算说:“结果是明摆着的。既然已经知道结果,再去走那个过程就显得多余和没有必要了。我建议三位蚁长现在就开始动员所有的蚁,大家聚到新巢的中央广场上马上进行普选。一旦做完了那件事,这里的局势就可以保持住稳定的状况,而阉割掉将来的紊乱之忧。”
“小勇在乎的是程序。”全知声明道:“没有程序的正义,即便结果正确也是不行的。若是不按程序来的行为成了一种习惯,就等于是在为将来播撒胡作非为的种子。我们谁都不能确定那些祸乱的种子会不会发育成为灾难,所以最好的做法便是现在就不要播撒它们。”
“全知老伙伴:极端强调程序就等于形式主义,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形式主义是一种绝对误事的运动。”
“妙算伙伴:程序跟形式是两码事儿,只有一环扣一环的程序才能杜绝选举被蚁为的形式化了。”
“好啦!瞧,两位老家伙争得面红耳赤的。哈哈,我虽然倾向于妙算的效率选举观点,但是,同时我也觉得全知说的很有道理。”不笑摆出了和事佬的姿态,“为了保证选举的客观公正,我建议由我、倔强和小勇商议来决定选举的方式。”
“我也觉得咱们三个应该商议一下选举的方式。”倔强说:“确定了选举的方式之后,大家就赶快行动起来,让目前这种三个蚁团各自为战的局面尽早结束。”
“我认为选举的方式不重要,只要它能保证程序正确、结果客观公正。”我看不笑的眼神不再拘谨,“我在乎的是候选蚁必须自然产生,而不是让权力蚁为地决定。如果允许权力影响选举,那么今天是三个候选蚁被权力决定,而将来就有可能发展成为一个候选蚁被权力决定。所以,我认为候选蚁应该由众蚁层层选举出来,而不能是权力干预的结果。”
“若是按照小勇的说法推进选举,我觉得统领选出的日期能不能赶在可能的动乱日期爆发之前,——想一想这还真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我和倔强长官有同感。”妙算接上了倔强的话,“万一我们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而我们的预防措施还没做到位,那么——”
“我认可妙算所担忧的事情,但是我又认为现时并没有那么它描述的那么悲观。”我接过了话,“只要我们不抵触效率,那么再复杂的选举也能很快走完它的程序。刚才大家所担忧的那种因众蚁缺少精神寄托而分裂自乱的情况,我认为只要我们做蚁长的能够以身作则做到公平分配利益,蚁们精神世界的失衡也慢慢会被物质享有的平衡调整过来的。我天生就不相信精神统御,所以我想只要我们能够扎扎实实地推进这次民主选举,担当统领的蚁的胜出必然是众望所归。统领能够代表众蚁之愿,利益分配又做到公平合理,我想一切致乱的因素就都会自然消失。所以我想只要我说的以上情况成为事实,即便是缺了一个上层压阵,新巢的秩序也一样能够井然有序地推进和保持下去。”
“小勇的话颠覆了我的习惯认识,以及长久积淀下来的思想观念。”不笑半脸疑惑地看着我,“一个没有蚁后的蚁巢,——我真的难以想象它怎么才能维持下去。”
“我的脑子也已经被小勇的话反扣在了脑壳里,”全知的疑惑情绪一点不比不笑差,“至少在今天它是翻转不过来了。哈哈,跟了小勇这么多年,我可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一套理论。今天的小勇算是让我长见识了,然而我可想不出来蚁后角色的缺失——我们新家园——新巢的秩序该是一番怎样的情景。”
“我的脑子有些犯晕。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来没有哪句话能够触动了我,而使我的生理产生病态的反应。”插嘴也不再静默,“小勇长官的话把我搞得神魂颠倒,三天之内我的神经都应该难以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了!”
“没有上层?那,那我活着干什么!”倔强像看另一个世界的生物一样看着我,“小勇,这会儿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认真对待你的观点,上天就是按照蚁后统治、职蚁分工的模式设计我们这一类动物的生存模式的,如果你所说那种状况发展成为我们的生存模式,那么我想我们也就不再是现在的这个物种了吧!”
“存在即合理,不合理的早就消亡了。”妙算的情绪几乎跟我一样的平静,“虽然我也惊奇小勇长官的观点,但是我并不否认它说的情况符合事实。这一段时间新巢的秩序不是很和谐吗?如此的情况至少说明短时间内小勇长官所说的那种无蚁后的蚁巢秩序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