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北街如意巷到了。
在桃月和徐成离开前,寻意拿出两个用竹条编织,掌心大小的竹球,压低声音道:“这里面装的是双引虫。此虫一公一母,因幼时在一起,故熟悉彼此气味。”
寻意说着,递给桃月一个,“这是母虫,你们走到何处,我和姑娘手里的公虫便能追到何处。倘若母虫不动,说明公虫已离开附近,母虫需找寻气味,这个时候,你们就在原处等一盏茶。”
蔡昭忆闻言,补充道:“一盏茶后还未动,你们立马离开。”
“是。”桃月看着蔡昭忆,目光一转,又叮嘱一遍:“寻意,你一定要护好姑娘。”
寻意神情严肃道:“放心。你们也要护好自己。”
桃月重重点头,又看了眼自家姑娘,随即与徐成走到种有两棵槐花树的墙边,轻敲两下,石墙缓缓打开。
待石墙关闭,蔡昭忆提灯与寻意动身往暗巷深处走去。没走多久,停在一面墙前。
寻意感受着佩囊内扭动的竹球,小声道:“姑娘,桃月她们还在往前走。”
蔡昭忆正观察旁边巷子,闻言,收回目光,看眼墙边的大树,说道:“你先上去瞧瞧另边是什么。”
“好。”寻意应着,爬上树,少顷,轻轻跃下来,“姑娘,再往前三条巷子就是护城河。”
“护城河?”蔡昭忆愣住一瞬,询问:“护城河另一边可有青楼?”
寻意回想两息,点头,“有。”
蔡昭忆瞬间明白什么,但未多说,只问:“寻意,你用轻功带我过去可行?”
“可行,但姑娘受累,要与属下跑几步。”
“好。”
得到允准,寻意伸手揽住蔡昭忆的腰,小跑几步,脚尖一点跃上墙头。又借墙的力,带人落到巷口。
在巷口等了会儿,寻意忽道:“姑娘,属下感觉桃月她们在往城外走。”话落,拿出竹球。
蔡昭忆瞧着双引虫扭动的方向,抬头看眼不远处的北城门,“再观察一会儿。”
约莫过了半盏茶,双引虫依旧朝北城门扭动。
这时,蔡昭忆起身,神秘道:“寻意,你随我来。”
她拿出事先画好的图纸,没多久,找到一户废弃的宅院。她推开破烂的屋门,迈入,旋即关上门,将一根头发缠绕门上。
做完这些,她领寻意走到书案前,挪开椅子,原本好好的地面缓缓露出一条漆黑,且容一人通过的暗道。
寻意还没回过神,就听蔡昭忆轻声催促:“别愣神,快进。”
“是。”寻意应着,进入暗道。
蔡昭忆紧随其后,按动墙上的机关,看到暗门关上,才和寻意动身。
因有蜡烛照亮,她边走,边瞧两侧墙壁刻的画,倏地,耳边传来一句:“姑娘一早就知道桃月她们会往城外去?”
蔡昭忆:“猜测而已。”
另一边。
身处暗市内的桃月感觉到佩囊里的竹球不再动,顿时意识到什么,与徐成相视一眼。为不引起周围人的怀疑,她们在附近假装看看。
一盏茶将至,桃月心中隐隐不安,突然,竹球动了!
桃月下意识摸向佩囊,确认竹球在动后,神色肉眼可见的轻松下来,随即与徐成继续往前走。
与此同时,蔡昭忆二人离开暗道,根据方向走到城外一片茂密的丛林之中。听到深处有人声,她们小心翼翼靠近,借着微弱的月光,在一处小丘前,瞧见十几名黑衣人。
黑衣人腰间似都挂着一枚紫色令牌。
蔡昭忆看到,不由想起郑承晏上次掉落的那枚,走神间,耳畔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是一名黑衣人离开。
她侧眸看向寻意。
寻意明白她的意思,悄悄离开,片刻,带回来一枚令牌。
与暗市老翁所拿的一模一样。
猜想已得到验证,蔡昭忆收起令牌,头微动,示意离开。
*
爬出暗道后,蔡昭忆弹下身上的土,走到门前手一摸,神色骤然凝重。
她打开屋门。
破败的庭院,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姑娘……”寻意刚唤一声,就听眼前人轻声道:“有人进过屋。”
寻意神色骤变,警惕地看着周围,却未察觉到异常,于是她看向蔡昭忆,低声道:“姑娘,此地不宜久留。 ”
确实不宜久留。
蔡昭忆若有所思,扫视一圈庭院,随即动身离开,朝大理寺方向走去。
她们离开不久,一道人影悄无声息落在屋脊上。
*
满园香,雪字号雅间。
“嘶—”
蔡昭忆闻声,抬头看向罗汉榻,抬手扶额的宋恩,状似关心道:“宋侍从这两日可是没睡好?方才一晕,着实吓到本官了。”
宋恩闻声,回想之前经过的黑衣女子,正要说什么,楼下议论声骤起——“那边,那边好像是大理寺!”
“大理寺?这好端端的怎会走水?”
“许是谁不小心……”
蔡昭忆听着窗外的言论,望向大理寺,起身,神色惊诧道:“大理寺走水了?!桃月,快,我们……”话没说完,一道人影已经冲出雅间。
蔡昭忆与桃月相视一眼,紧随其后。抵至大理寺内,就见火光冲天,不少捕快在救火。
“你怎来了?”秦宸瞧见匆匆赶来的蔡昭忆,蹙眉问道。
“回殿下,下官在附近,凑巧听闻大理寺走水。”蔡昭忆看了眼宋恩,顺势说道:“殿下,宋侍从方才不知为何晕倒,桃月诊过脉,说是宋侍从身上有伤,又因这两日劳累所致,并无大碍。”
说话间,鲁明端赶到。
他顾不上行礼,看着大火,语气着急又紧张:“这好端端的……可知是何处走水?”
一旁的官员闻言,复述道:“回少卿,下官问过,第三间停尸房最先走水,缘由还在查。”
“第三间停尸房……”
嘈杂人声间,蔡昭忆因离的近,听到鲁明端似嘟囔地说——
“近月并无尸体置于其间,何故会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