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空气似乎都稀薄了。
陆元珍艰难地呼吸着,听到宁亭钰隔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喜欢吗?”
陆元珍:“……不是。人的喜恶本来就是无常的,不是你的问题。”
一阵令人钻心的沉默。
陆元珍:“我想我该走了。”
宁亭钰低着头没应声。
陆元珍犹豫片刻,自顾自站起身来。
单看宁家的排场和宁亭钰的性格,就能感知到宁亭钰是从蜜罐子里养起来的,如今突然这样扫他的颜面,怕是一时半刻都不想再见到她了。
陆元珍迈步往外走,脚步声跨过了门槛,很快便听不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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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事厅是个半敞开的亭子,就在湖水中央,通往了事厅的走廊长而曲折,自成一景。
宁母远远便能瞧见那亭子里投壶的投壶,说小话的说小话,还有人在作画吟诗,难得一日休闲,都逮着时间松快松快。
宁父嘟嘟囔囔了一路,这会儿才开口道:“我怎么觉得你还怪满意那孩子的?”
宁母瞥了他一眼:“我满意又有什么用?也要人家满意才行啊。”
一个孤女要独自闯出片天来,除了命里的际遇之外,能力和胆色缺一不可。
如果再配上良好的品行,那的确是她想要的好胚子。
从陆元珍得知误会后站出来承担责任,大方地要同宁亭钰解释清楚时,这种满意便直线增长了。
可惜了。
“将那些箱笼先收起来吧,就搁在库房里。”
宁父好奇道:“怎么?不拆箱吗?难不成这亲事还有希望?”
宁母:“就算这门亲事没希望,亭钰总还会有旁的姻缘吧?我不求他给我找个接手的回来,人端正家室清白总不难吧?”
两人你来我往地斗了会嘴。
一进了事厅,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望了过来,有好奇有期许还有担忧。
宁母淡然地说道:“那孩子有事要忙。下次再聚吧。”
虽然众人一头雾水,但问了一两句没得到明确的回应,各自对视一眼,便将这事给摁下了,左右主事的已经发话了。
要是这亲事能成,那总归还会再见到的。
十来人又笑呵呵地做自个儿的事情去了,说到底,还是想不到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会发生这样天翻地覆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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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少爷绝食了。
朱胜来禀告的时候,除了淡定的宁母之外,连身边的老嬷嬷都不免多问几句。
小时候宁亭钰倒是曾经因为闹脾气而绝食过一次,只是那次被收拾得太厉害。
“用伤害自己身体的方式来达到目的,是最愚蠢的行为。”
当年宁母的一句话让小亭钰刻骨铭心,至少之后都不曾再听说绝食的事情了。
宁母:“我去看看吧。”
宁父当即屁颠颠地跟上,在迎上宁母的眼神后,自觉保证道:“我绝对不会雪上加霜,嘴贱取笑他的。”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什么德性啊。
宁母没多说什么,转身去了宁亭钰的院子。
宁亭钰离开的这段时间,这处景院却像是没有丝毫的变化,连草木都按照离开时的模样修剪的,唯一发生变化的,怕就是里头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