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它这几天总是这样,你怎么了?你今天走火入魔,是命格不稳的原因吗?”温茗很着急,“我该怎么做?”
栖云死后,神魂留在瀛云州一部分,所以天阴烛没有立刻熄灭,但江幸来了,他的神魂正在回归本体,当然会越来越少,他无奈地看着温茗:“你不明白吗?‘我’已经死了,这个命格当然会失效……”
温茗红着眼睛似乎要哭出来了。
“你哭什么?”栖云愣住了,温茗似乎变了,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他只能耐心和他道歉:“对不起,我确实不知道会这样,但是……”
“你当时,根本就没有想着还会回来是吗?”温茗忽然嘶哑着哭喊,满是绝望又有一些疯狂,倒让栖云觉得有些熟悉了,“你根本,就是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栖云很无辜。
“可你什么都忘了!可你走了五百年!就是在现在,你也还在告诉我你已经死了!”温茗指着忽明忽暗的天阴烛,“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救你?”
五百年?这是栖云也没有想到的,他无从辩驳,他也确实在死的时候给了温茗一个虚假的希望,他心中钝痛,或许当时不应该给温茗希望才对。
温茗疯了,他一边流泪,一边发疯,几百年的等待和痛苦在即将燃尽的命格之前歇斯底里,但片刻他又忍住了,将声音堵在喉咙中,面前是一个年轻的只有十几岁的面庞。
见他终于冷静下来,栖云才跟他道歉:“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温茗指着天阴烛,“我要怎么才能救你啊?”
栖云扶住他的脸:“你看着我,告诉我,我是谁?”
哽咽的声音传来:“……师尊。”
栖云摇摇头:“你还是不明白……”
他还想说,然而却感觉身体中忽然传来钝痛,江幸刚刚修为失控,又被带到了这极寒之地,还受妖气影响,坚持不了太久。
“你怎么了?!”
“我……还是……”
栖云的话没有说完,身体软软倒了下来——他的师尊再一次消失在了他的怀中。天阴烛熄灭了。
呜咽的鸟鸣从树梢之上传来,江幸告诉他:“这鸟还没死,你呢?”
温茗摇摇头,“我也,还没有死。”
……
苏师兄闭关了,问他问题的弟子太多,他自己的道都要摇摇欲坠了。
听说某天晚上修炼的时候差点产生心魔,吐了一口血就人事不醒了,嘴里一直喊着什么,还是那个黑衣服耳聋师兄先发现的他。
师兄耳聋,当时苏师兄在说什么,心魔到底和什么有关,大家也就不得而知了,只能让苏师兄自己闭关面对。
但郁闷了几天,温茗回来了。
“仙师!”“温仙师!”
学生们纷纷站了起来,本来都在自己钻研的弟子纷纷看过去,江幸也看过去。
这个房间里,没有人具体知道温茗去了哪里,他还穿着和其他仙师一样的衣服,但感觉起来,和以前不太相同了。
以前的温仙师看起来像一块暖玉,现在却感觉冰冰凉凉,温润笑意还是那样,但就是感觉更有距离感了,那感觉像是夜间飘着的一缕风,拂过之后隐匿在夜色中无处可寻。
但对于林子笙来说,就是他以前感受到的那种冷意终于露出来了,在有江幸的场合,都没有藏住。
“他怎么了?”林子笙轻轻呢喃出生,转头看,却发现江幸脸上没有太大的经验,视线所及是台上的温茗。
两人之间隔着一整个房间,但却有一种奇异的气场,冷气和暖气交织缠绵出火花和莫名其妙的味道,林子笙浑身发麻,忍不住用手在江幸眼前晃晃。
“江幸?江幸?”
江幸收回视线淡淡看了一眼林子笙,略翘着嘴角坐下了。
前面,黑衣师兄忽然剧烈咳嗽几声,把身前的桌子也带着噼啪乱晃,温茗也回神。
“好久不见,”温茗的声音有些哑,但很快就好了,“有些事情在外耽搁了,大家学到哪里了?”
室内安静下来,不一会前面有几个弟子指了指卷宗上的某个位置。
温茗知道了,微微笑了笑,开始从这个位置切入授课。
很久没上过这么轻松易懂的道法课,每个弟子上完课都是一脸轻松,开心地和温茗道谢,连根本听不见外界声音的黑衣师兄也收获满满似的带着难得的笑意出去了。
林子笙有些犹豫,不知道还要不要等这个似乎不太对的温道友,但江幸没动,他也就在这里等着了。
温茗看着其他人都走完,视线就落了下来。
“好久不见。”
他还是这样说,奇异的是,随着他一步步来过来,冷玉似乎在慢慢变热,直到来到他们面前,温茗和走之前似乎没有区别了。
林子笙犹豫着不知打破距离,江幸就已经说话了,江幸似乎也和温茗忽然消失的前一样,还是熟悉的笑容,拉过温茗拍拍他的肩:“好久不见,不告而别,跑哪里去了?”
温茗摇摇头:“没什么,以后慢慢告诉你。”
好像确实没什么变化?林子笙觉得不对,明明之前江幸也很焦虑担心温道友,温道友在消失之前也有些奇怪……
“没什么?没什么就害大家这么担心?”
又是没等林子笙想清楚,江幸就说话了。
江幸道:“说不说清楚先放一边,你不告而别,一定要罚酒。”
林子笙:??什么,什么和什么,走神一下你们说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