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群赤着脚上了岸,将树杈子随手扔到岸边,一脸不虞地同赵莉走到一边小声问道。
“我看还是算了吧,要是尤青不愿意,林述年就是中了药这事今晚也成不了啊——”
赵莉一边觑着周围,一边小心翼翼地劝着张群。
张群的脸沉下来,从鼻际处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九十九拜都拜了,就差最后一哆嗦——”
他半眯着眸子,露出的精光带着股狠厉。
“她不愿意不要紧,那就让她愿意!”
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扭头就往河边走回去,撒气般的踩断了地上的树枝子。
“哎你可别犯浑——”
赵莉刚想喊住他,又怕声音太大引起注意,急忙又噤住声。
她一下子就悟到了张群话里的意思,他这是想给尤青也下药!
*
午饭时间已到,整个露营地到处飘着饭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尤青蹲在地上用勺子轻轻晃动着已经降温的酸梅汤,想让它均匀一些,奈何失去丝巾挽着的长发一直往下滑,她只得不停一遍遍地将发丝挽至耳后。
“用这个把头发扎起来吧。”
一道慵懒又带着丝高傲的女声响起。
“谢——”
尤青匆忙抬起头来,急忙扯起嘴角,以为是哪个好心的女同学,忽地笑意凝固在唇边。
浅蓝色的水杉叶丝巾正在一只一看就养尊处优素白如玉的掌心躺着,漫过掌心的部分正安静地随风飘荡着。
“接呀。”
旁人听起来热情大方的口气,尤青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吴观霜眼神中的挖苦和讽刺。
在原书中,作者塑造的女主吴观霜就是一个直来直去不会委屈自己的高傲大小姐人设,也正是因为那份不会虚与委蛇的直率,才吸引了三位人类高质量男性的目光。
吴观霜此刻一副掌控全局的自得表情,轻哼一声,嫌弃地将丝巾塞到尤青掌心,迅速抽回手。
尤青正想着如何解释才能浇灭这位大小姐心中鄙视的怒火,却只见一个身影小跑着凑了过来,将地上的水壶拎走了。
“哎呀,这天儿这么热,大家都好渴啊——”
那男生嘴里念念有词道,还似有若无地同她视线相交了一瞬,那只黑痣闪过尤青的瞳孔。
是张群!他想干什么?
刚想追上去阻止,一张俏脸挡在她的眼前。
“怎么,心虚了?”
吴观霜抱着臂扬着下巴斜睨她,“是你自己现在去跟大家解释,还是我替你说?你自己选。”
她清隽的眉头微挑着,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尤青突然醒悟。
因为她提前因为丝巾这事吸引了吴观霜的全部注意力,导致剧情改变,她没有机会再下药,故吴观霜要跟众人揭穿的事也从下药变成了指控她偷丝巾。
可下药的人就变成了张群!
她眼睁睁地看着张群召朋唤友地将同学们按在长桌两侧,一个个地往瓷碗里倒着她煮的酸梅汤。
尤青急忙找寻着林述年的身影。
只见他坐在长桌最侧边一角,正安静地捧了本书,张群正往他面前的瓷碗里倒着酸梅汤。
不好!
“让开。”尤青拨开眼前的吴观霜,急着去换下林述年面前的瓷碗。
“好哇,我今天真是开了眼,你一个偷东西的底气还这么足!还敢推我!”
吴观霜气急败坏地跺了下脚,看着往长桌旁急速走去的尤青,忍不住大声呼喊。
“大家都听我说,咱们班呐,出了个小偷!”
尤青脚步一顿,正在给大家分碗的赵莉脖子也猛地一瑟缩,躲避的眼神也似有若无地望向掐起腰往这边疾速走来的吴观霜。
“小偷?”
“什么小偷?”
“谁是小偷啊?”
围在长桌前的同学们被吴观霜突然的一嗓子一喊,全都一头雾水,禁不住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她气势汹汹地追上尤青,一把扯过她手心的丝巾,在大家面前扬了起来。
“这不是人尤青今天戴的丝巾吗?”
班长于国丰将一盘子蒸土豆端到桌子上,忍不住问她道。
“什么她的!这是我的!她偷了我的丝巾,还敢冠冕堂皇地戴出来,呵。”
吴观霜双眼圆睁,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生了很大的气。
赵莉蜷缩在桌子一侧低着头,恨不得整个人钻进地缝里。
“不是吴观霜,你有啥证据能证明是尤青偷的啊,又怎么能证明是你的——咱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呐。”
平时和尤青玩得挺好的女生田甜忍不住放下手中端着的碗反问她道。
正气得脸颊发红的吴观霜闻言,心里打了个机灵,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匆匆走到一旁正捧着书的林述年身后,怼了他肩膀一下,将丝巾摊到他面前。
“这丝巾是林述年他母亲转托他送给我的,对我来说很珍重,他自然能给我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