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哗然,范建也是大惊。
庄墨韩饮了口酒,欣慰的说道:“知过而直言,是谓勇也,范公子经过此事,必成大器。”
范闲踉跄走到范建桌前,拍拍他的肩膀,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醉笑说道:“先别急着夸我,庄先生,我替我自己抄诗,你替你老师抄诗,咱俩半斤八两。真不知道是何事,让先生不顾往日清名,竟是连令师的脸面都不要了。”
旁人以为他是被揭穿之后患了失心疯,说话已经渐趋不堪,都皱起了眉头。范闲踉跄而出,眼中尽是好笑讥屑神色,高声喝道:“此诗作者乃是少陵野老,诗圣杜甫!跟你老师半点关系没有!庄先生替令师欺世盗名,还真是尊师重道的典范!”
“诗圣?呵呵呵呵。”庄墨韩笑道:“你说的这位诗圣,是何朝何代的人物啊?既是诗圣,可曾青史留名?”
“史书中没有他。”范闲洒然一笑,在庄墨韩了然的目光中接着说道:“因为他的诗,属于另外一个世界,属于一个千载风流,文采耀目的世界……”
“难不成,是传说中的仙界?”庄墨韩追问。
众人哄然大笑,范闲嗤之以鼻:“笑吧,笑吧,跟你们这儿比起来,说是仙界,毫不为过。”
“你去过吗?”
“那是我梦里留下的画卷,是我残留的记忆。”范闲微微闭上眼睛,无不怀念的说道。安乐端坐在案几之后,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金杯,心情莫名苍凉。
郭攸之当即问道:“范大人,也就是说,你梦里游历仙界,还背了首诗回来?”
原来是做梦!殿中不少人再次哄笑起来,特别是北齐的官员,笑的前仰后合,郭攸之出列奏请:“陛下,范闲所言,过于离奇荒谬,如此狡辩,实属欺君,还请陛下圣裁!”
范闲哈哈一笑,一把拍住郭攸之的肩膀:“谁说我梦里,只背了一首?”
范闲带着醉意边走边举杯一口饮尽杯中之酒,重重的把空杯砸在地上,随意从一个桌旁夺过小太监手中的酒坛饮了一口,大袖一挥,连喝三声:
“纸来!”
“墨来!”
“笔来!”
殿中众人不解何意,只有皇帝陛下依然冷静地吩咐宫女按照范闲的吩咐,一会儿功夫就准备好了这些,殿前空出一大片空场子,只有一几一砚一人,孤独而骄傲地站立在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