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明曦胡思乱想之时,却见方才神色还有些不自然的穆华景反而松了一口气:“我已有正妃,如何还会让西羌公主嫁予我?想来多半是入宫为妃。”
明曦抬眸看他,正犹豫要不要问他方才为何神色间有些不自然,就听得他轻咳一声道:“今日同你说这些,是因为从前有传言道西羌公主会入秦王府,不过这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流言,你不必往心里去。”
明曦点点头,而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穆华景这是在同她解释?
她这么想着,便也问了出来:“殿下这是在同我解释?”
穆华景承认得坦坦荡荡:“没错,你我已是夫妻,没必要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闹得不愉快,我便先同你说清楚,总比日后你从旁人口中听来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好。”
穆华景语气平淡,但耳朵却可疑的红了。
明曦无意间瞧见了他发红的耳根,却见他神色淡漠,顿觉这人反差着实有些大,不由得抿了抿唇,想把不由自主翻涌上来的笑意压下去。
哪知她这点小动作被穆华景抓了个正着,明曦顿时有些心虚,忙在他开口询问之前移开了目光。
哪知她只略略一偏头,目光却定住了。
桌案侧面的墙上,挂着一副画。
画中人她再熟悉不过。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衣饰,甚至这幅卷轴都是她亲自挑的。
这分明是穆华景记忆混乱的那三月间为她而作的画。
只是这画不是应当在京中?何时被他带来鹤城了?
况且,这画的位置……他每日里一抬头就能看见。
为何要挂在此处?
明曦顿时有些僵硬,面上飞起一团绯色,眼神顿时有些飘忽,不敢再去看那副画,但是又不知该看何处。
目光一转,被穆华景捉了个正着。
穆华景说着她飘忽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了墙上的那副画。
外回过头来,就看见明曦绯色的芙蓉面。
他的目光落在明曦面上,一动不动,明曦被他看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立刻站起身来道:“殿下若无其他事要说,我便先回房了。”
她这样大的反应反而让穆华景不由得勾起了唇,在明曦往外走之前,他刚要说写什么,就听得门口传来通报:“王妃,张侍卫回来了,您可要现在见他?”
张侍卫便是方才扭送王虎去县尉面前的那个侍卫。
明曦想起了方才的事情,心中顿时翻涌上来一阵恶心,面色也沉了下来。
见明曦面色微变,穆华景也觉出了不对。
今日陪同明曦出门的侍卫都是穆华景特意拨给她的,明确交代过出府后要时刻跟随王妃身侧,确保王妃安危。张侍卫为何会晚其余人一步才回来?
穆华景还在身侧,明曦下意识往他那边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穆华景便觉事情不简单,当即便让小厮传张侍卫过来。
明曦也没打算独自吞落这委屈,既然此事迟早都会告诉穆华景,还不如让张侍卫在此时一并说清楚。
这样想着,明曦便顿住了脚步,继续站在穆华景身侧。
下一秒却被握住了手腕,而后被他轻轻巧巧一拉,又坐回了方才的软凳上。
张侍卫从外面进了来,同穆华景行了礼,而后言简意赅道:“禀王妃,属下刚把那登徒子送到县尉面前,裴明月裴姑娘便过来捞人了,县尉本想秉公处理,但裴姑娘一直拿裴将军的名号压人,县尉争辩无果,只得让裴姑娘把人带走了。”
听完张侍卫这番话,明曦不由得眉头紧锁,正想问那黑瘦男子与裴将军是什么关系,就觉得搭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收了力,先她一步问到:“什么登徒子?”
还未等明曦解释,张侍卫便一板一眼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张侍卫作为旁观者,只是将事情复述一遍,但正因他不带任何明显的感情色彩,更显得王虎的行径可恶。
穆华景显然也记得来鹤城的路上碰到过这么个人,他当时便口出狂言。
眼下看来,他的那些底气,竟然来自于裴原之。
明曦起先不知晓王虎身份,此时听得牵扯到裴原之,且这人能让裴明月亲自去一趟,想必在家中极得重视。
思及此,明曦不由得看向穆华景,不知他是否会看在裴原之的份上大事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