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消息,围场兵变是大渊皇帝老儿的手笔。”
“你远在京都当质子,你所能看到的只是上位者希望你看到的。”
“父王的心腹拼死逃到京都,他们都能证明,是大渊皇帝密信说三月哥哥会去围场和父王团聚,可父王到了之后,围场漫山遍野都是伏兵,几位部下拼死带回了父王的绝笔血书。” 耶律非将怀中的血书呈上。
韩厉打开看了看,一脸不可置信,血书中只有四字“传位韩厉”。
电光火石之间,韩厉明白了,老契丹王之死确实是大渊皇室所为。耶律权只是棋子。
好大的一盘棋。
“说吧,太子殿下和你做过什么交易。仅凭你和那些残部,是做不成这件事的。”
“太子殿下答应我,一旦事成,他会发兵契丹,放我回契丹,届时我们里应外合,杀了耶律权。”
“他说什么你就信?”
“大渊太子可比大渊皇帝老儿有信用多了,大渊皇帝明明答应过,只要当年父王出兵支援冀州,就会放你回契丹,结果呢?父王到死都没能见你一面。”
“起来吧,全城戒严,明面上太子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尽快北上和旧部汇合吧。”
韩厉扶起耶律非,两兄弟紧紧拥抱了一下,耶律非忽觉胸口一凉,低头一看,寒光一闪,一把匕首赫然插在心脏处。
“哥哥,父王说过,我们是手足啊,是血脉相连的手足,这些年,父王来一直最挂念你,哥哥,为什么?”耶律非眼含热泪,倒在地上,至死不能瞑目。
韩厉不知为何忽觉锥心之痛,这,就是杀人的感觉吗?
他静静看着耶律非,喃喃道:“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契丹,因为,我本就不是你的哥哥,我是汉人。”
东宫府内,太子殿下处理监国事宜,忽有暗卫急忙来报,十万火急。
太子屏退众人。
“密报,耶律非已死。”
太子将密报摔在地上,“不是说耶律非早已离开京都了。他怎么又折返了。”
“耶律非一人折返京郊,去见了韩厉。”
太子殿下惚地起身,难以置信:“是韩厉杀的耶律非?”
“是。”
太子殿下屏息闭目,沉默良久。
“传本宫密令,耶律非死于京都巡防营手中,罪名是弑君,斩其头颅,悬挂与城门之中,以儆效尤。切记,不可让任何人走漏风声,亦不可让任何人知道耶律非死前见过韩厉。”
“遵命。”
“还有,陛下可曾醒来?”
“不曾,太医院束手无策。”
“好,记住,药不能停。”
“耶律非的死,派杨昭亲自去善后,记住,要瞒得天衣无缝,不仅要瞒大渊,也要瞒住契丹人。”
太子殿下看着奏折,心中感慨着,人算不如天算,报应不爽,下一个,又会轮到谁呢?
晨光熹微,东宫密道里依旧不见天日。
韩厉掏出怀中火石,点了手边一支蜡烛,方才看清周围。
太子殿下站在黑暗中,长身玉立。
“你就是太子。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快,我本以为,耶律非死了,你会睡个好觉,日上三竿才会找上我。“
“你不该杀耶律非。据我所知,他一直把你当成亲兄弟。以求学的名义多次到书院找过你。”
“我不杀他,只怕日后他知道真相会将我千刀万剐。”
“他只想为父报仇,带你回家,他原本早已离开京都,却去而复返,他想带你回去,或许,还有可能扶持你做下一任契丹王。”
“我韩厉本就是个汉人,一不想扰乱契丹血脉,认贼作父,二不想大渊和契丹开战,两国交战,苦的还是天下苍生,用耶律非一人之命,可换天下太平,值得。”
“听闻你小时候是在宫里长大的,我们以前可有见过?”太子问道
“回殿下,不曾见过,臣只是长公主所养育的一枚棋子,终日囿于暗室,鲜有机会得见生人,更何况是陛下和殿下这样的九五至尊。”
“你今后有何打算?”
“读书,做人,吃饭,睡觉,总之,不再做任何人的棋子了。”
太子殿下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