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成迎朝越夕回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少年宫的学生在给外宾跳舞,他眼尖的看见一位小姑娘。
“人家叫术闻。”
“哎呀,年少有为啊,哎——那小何你咋没上去唱歌?你不也是少年宫的吗?”越夕回点了点头表示对没记住名的邻家小辈的欣赏,末了开始挖苦旁边的何至。
何至小朋友真愣住了,转头悠悠的看向越夕回,没想到有一天队友也会倒伐?!
“姐,你别欺负小朋友。”越成迎看不下去,安慰了何至一下。
“小何是因为排练的时候肺炎才没赶上对吧?小何还是很棒的。”
何至转眼就看到了救星,努力的点头表示肯定。
连着奥运周期,越夕回等人都兴致高涨,纷纷围坐在电视机前,而越成迎却是要早早投入到学习中去。暑假一结束,他就要升至高一。
越成迎转了转指尖的水性笔,耳机里传来的音乐正好播到尾声。
“You were mine.”
越成迎慌忙回神,心脏跳动的声音充斥在耳膜,他用力摁了摁却得不到一丝缓解。回头,床头上挂着一幅画,梵高的向日葵。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害怕,让他想要逃离。
一转眼一年又将过去,风平浪静的一年后,盛夏又将到来。
越成迎高一暑假,一家子人打算去荷兰旅游,连远在德国的几位老人都兴致勃勃的参与到旅游规划中。
暑假刚过一星期,众人就拉着行李箱踏上了去往荷兰的机场。
几番说辞之下,吴白潇和吴世外几位老人还是没有同行,只把吴江给拎了出来。
吴江整条航线路程都跟着越成迎,这就少不了长辈的逗趣,让越成迎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微笑。
到达首都机场,越成迎去帮忙搬行李,吴江还跟在后头乱转。
“哥。”
越成迎回头,看见吴江头顶着一顶白色遮阳帽,转而问怎么了。
“没事儿,喊喊你。”
越成迎无言,转身继续干自己的事去了。
吴江思索了一会儿,还是从背包里拿出另一顶白色遮阳帽戴在了越成迎头上。
吴江一个十岁的小孩远没有越成迎十五岁的高,只得踮起了脚挂上去。
“那么大劲,脑袋都快被你压扁了。”越成迎笑着跑出去几步,伸手稳了稳头顶的遮阳帽。
越成迎穿着件花衬衫和黑色短裤,脚踩着一双运动鞋,此刻又带着一顶遮阳帽,末了摸出墨镜一戴,倒像个游客的样子。
“才没有。”吴江也笑,还不忘反驳。
越夕回拉着行李箱,拿着不知道哪来的传单扇着风,墨镜里的俩人从她眼前一晃而过。
不知不觉,扇风的手慢了下来,她眼中闪过柏林的医院。那时候她九岁,而他的弟弟才四岁。
她四岁时,满心欢喜的与家人一起迎接这个新生命,但这个新生命从出生起就不哭不闹。甚至在此后的几年,越夕回每每找他玩,他都没有太多小孩子的脾气,他不会笑,也不会闹。
“妈妈,Daddy,弟弟怎么了?他不喜欢和我玩吗?”越夕回长期以来终于察觉到不对,拉着繁忙中的父母说道。
越逸和HO立马察觉到不对,带着越成迎去看了心理医生,经过一系列的心理测试,弟弟被诊断出情感认知障碍。
越逸当场就捂着嘴差点倒在地上,HO也认为是因为两位父母平时太忙,缺少了对孩子的关心所致。但一切资料显示是内分泌异常所引起的认知障碍。
“怎么可能会内分泌异常呢?”越逸不稳的扶着HO,眼角还挂着欲落的泪,一双眼睛倒是犀利。
“HO,你先留在这,我回家一趟。”
越夕回在家等着,就等到了火急火燎回家的母亲,她的母亲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印象里的母亲从来不会这样。一进门就拉着她回了卧室,忙问了她几个问题,她几乎是呆愣着就回了。
她不敢问弟弟怎么了,她只知道那一天起家里少了许多人,长辈们连夜从老宅回来。父母突然间不忙了,有更多的时间陪着她和弟弟,Daddy突然学会了做饭。
她后来才知道,因为商业竞争,她的伯伯买通了家里的保姆和营养师,越成迎从出生起就吃着导致内分泌失调的东西,而至于她没有。
是因为她要上学,也因是个女孩。
从那年起,她没见过她的伯伯,父母也从来不和她说,而越成迎也看起了心理医生。
“小回——小回……”越逸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她猛的回神,把母亲吓了一跳。
越逸把墨镜摘下,有点担心的看着她,越夕回嘴角又勾起一抹笑,揽着越逸的肩膀,道:“有点晒。”
“啊,是吗?等会儿去酒店给你找点冰块敷敷。”越逸一边被越夕回带着走,一边摸了摸她的脑袋。
清徐的风吹来,散去一些炎热。
到酒店后的傍晚,几位长辈也从德国赶来,何眉穿着一身贵妇装,提着个奢侈小包,一进门就开始招呼小孩。
“小回,小迎,小江。”何眉一一摸了摸三个孩子的脸,化着淡妆的脸满是慈祥。
吴江这是第一次看见这几位越家的长辈,嘴里伶俐得不得了,逗得几位长辈赞不绝口。
荷兰首都的建筑充满了童话意味,目之所及皆是浪漫与艺术,但天气总是阴晴不定,此间又下着小雨。
家里人分成了两条路线,一队去游船观光,越成迎和吴江则去了梵高博物馆。
买了票,越成迎一路牵着吴江,他自觉是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只盼着那副向日葵,可吴江却是看什么都新鲜,孜孜不倦的与他说着话。
越成迎耐心的听他小声解说,累了就拧了瓶盖递矿泉水。
“哥哥。”吴江喝完水抿了抿唇,一双眼睛亮亮的盯着他看。
“怎么了?”越成迎低头,习惯性的摸了摸吴江的脑袋。这在他的印象里表示安抚的意思。
“我们待会儿去骑自行车吧?”吴江挑起一边眉,相当鬼怪的吐了吐舌头。
越成迎看着失笑,道:“你是想我载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