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深吸口气,抬眼望着沈嘉麟,说:“好,我们走慢些,到时哥哥你可一定要追上我们。”
沈鸢答应离开昭化后,众人也都更轻松了些。饭后,两男子在堂屋闲谈,沈鸢和颜曦在灶房忙,顺便收拾灶具。
只是刹那间,宁静的夜空被沉重且接连不断的响声划破,那声音像是军队突行的声音。
院门外的马听到了声响,在原地发出了嘶鸣。
沈鸢和颜曦走出了屋外,明显看到东边夜空有一串亮光,而且还有周边住出门察看的嘈杂声。
颜曦抓紧沈鸢胳膊,“这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是今晚打仗了?”
堂屋里的两人也听到了动静,沈嘉麟眉头顿时皱紧,虽然也不清楚情况如何,但他还是安抚众人。
“大家先不要担心,下午我离开时,并未见有任何部队调动出征,所以这仗还没开始打,就算是北方敌军夜间突袭,那也过不了边防。”
“那会是谁啊,总不能是官家怕群众都离开这里,所以派人来监视我们吧!”颜曦说,“我们下午回来的时候,就遇到了衙门捕快。”
沈鸢想了想,侧脸跟颜曦解释,“衙门的人是例行闻讯,他们是害怕有奸细混了进来。”
正疑惑着,那团冲天的光照逐渐到了他们家的门口。
因何霄文还没离开,所以大门并未闩上,为首的人推开,黑压压穿着盔甲的士兵举着火把的阵仗,令人恐惧且不知所措。
她家被重兵包围了,沈鸢脑中惊回那段被抄家的日子。
夜幕之下,火光冲天,男子眉眼锋利,依稀能看出三年前的模样,他披着大氅,被众人簇拥进入门中。
火光照亮了最前面的人的脸,沈嘉麟沈鸢看清后,皆噤声拧眉,不太自然,何霄文看着一旁沈嘉麟没什么想说话的意思,他就上前拱手。
“天色已晚,敢问将军带人前来,所为何事?”何霄文向后看了看自己人,又看向那个为首的人,“难不成,是抓奸细?”
他笑了笑,“我们都在这里住了几年了,邻里街坊都熟识,没有外族的。”
“还是说,将军的人抓到了什么奸细,要我们去指认?”
傅翊周眯着黑眸,在庭中的几人身上梭巡,最后停在了眼前这个说话的男子身上。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我……”何霄文一时语塞,他打量着这个气度不凡的年轻将领,以为他带人是来找沈家兄妹的麻烦,没成想这人先质问起自己来了。
沈鸢见状,上前扯了何霄文的衣袖,和他并排,“他是我们家里人,在外做生意的。”
傅翊周下颌瘦削,微微扬着下巴,目光深邃隐藏于光影中,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他伸手,身边部将便将一长条木盒递了过来。
“先列队在巷口等着。”
他刚说完,一领队似的模样,便大喊着带队先离开,将才鱼贯而入的人有序离开,拥挤的庭院转又安静。
“上谕到了。”他转过身,正对着沈嘉麟。
沈嘉麟咬着牙,看着傅翊周手里的诏书,动作缓慢,刚要跪下,就听他说。
“免了。”傅翊周已经走到了沈嘉麟跟前,他低眼看着这个眼含不甘的人。
“不请我进去叙叙旧?”
沈嘉麟扯了嘴角,侧身抬手,“寒舍破败,大人还请多担待。”
眼看几人进了堂屋,独留庭中的颜曦仍是目瞪口呆,她不认识这个人是谁,连忙问沈鸢:“你们认识他?”
沈鸢抿了抿唇,说:“他就是傅翊周。”
“什么!”颜曦惊讶,原来就是这个人给她办了赎刑文书。她歪着头,攥着沈鸢手臂道:“他跟我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听你说的,我觉得他应该是那种古怪,不通情理,所以长得应该很古板,或者是叫人反感的样子。”
颜曦目光留在屋内的那人身上,“但是刚一看,他怎么还怪好看的。”
“他很不讲理的,挑剔,爱戏耍人。”沈鸢冷着声音。
颜曦回过视线,全然已经忘记去听沈鸢说话,自顾自说:“怪不得你不会对何霄文大哥这个大好人上心。”
“我今天算是知道为什么了。”她点着头道。
沈嘉麟出门倒茶,他从灶房拎着茶壶出来,看了看沈鸢,然后又进了堂屋。
沈嘉麟拿过茶杯,分别给两人倒茶,傅翊周正坐中央,两边是他和何霄文两人。
傅翊周端起,直接仰头喝完,沈嘉麟给他重新添茶,似笑非笑道:“大人不怕我这茶里有毒?”
傅翊周扯唇一笑,“毒死我那你这份诏书岂不是白接了。”
何霄文观察着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同寻常,再从他们的对话中,已经意识到他们一定是旧识。
傅翊周扬着下巴,对着屋外说:“不进来一起听?”
颜曦扯了扯沈鸢衣袖,“他是在跟你说嘛?”
沈鸢抬眼看着颜曦,轻叹了声,“我们也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