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理由都给他编好了,蒋彻扯起嘴角,“我前些日子染上风寒,同僚们体谅我,并未饮酒。”
“府上有名医,咱家让他来替大人诊脉。”常公公脸上笑盈盈的,说出的话却不像邀请,更像是施压。
“那我今天非走不可呢?”蒋彻捏着酒杯,薄薄的眼皮一掀,与昔日寄人篱下,处处都要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不同,狭长的眸中多了果决与狠辣。
常公公脸上仍旧堆笑,不依不饶,“我家主人只是想与故人叙叙旧。”
……
萧洛沐浴完,侍从收拾后端着盛满香料的托盘出去,寝殿大门关上,将黑夜隔绝在外。
室内明亮如昼,被清洗干净,只穿着单衣的男子躺在偌大的床榻上,灯罩光线映照下,衣襟里的锁骨嶙峋,胸中线阴影清晰,肌肉精壮,肌骨如玉。
萧洛指尖滑过他的线条,她突然觉得喉咙干燥,五年不见,他好像变了,又没变。
昏迷中的男子喉结微动,紧拧着眉心,眼睫逐渐掀起,视线清晰,看到近在咫尺的人是谁后,也并未惊讶。
只是在看到自己松散的衣襟后,脸色微变。
萧洛状态松弛,起身去倒了两杯茶,回来递给他一杯。
“让下人替你沐浴过了。”
蒋彻喉结滑动,眼神停留在她递过来的茶杯上,“你还真是难缠。”他笑得讥诮。
萧洛也不怒,再不像昔日那般脾气,她仰头喝下一杯,将空碗撂在床边矮架上,又坐在蒋彻腿边,将另一杯送到他嘴边。
“谁叫你生的俊朗呢?”萧洛嗓子溢出一串清脆的笑声,“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这一晚,嗯?”她语气柔和,像是在哄人。
她抓着他的手腕晃了晃,他却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是僵住了一般。
蒋彻扯起的嘴角凝固,看着她的眼神很复杂,似乎有责怪,也有愤怒,还有不甘……
萧洛不管他喝不喝水,只强抵着他的唇线喂水,有些水顺着他下巴流下,在修长的脖颈上划出一条线。
“答应我这一次,你那份上奏调离京城的帖子,我就批了。”萧洛挑了挑眉,歪着头看他,脸上笑容甜美,“怎么样?”
昔日她可以让父亲请人划了他榜单上的名字,如今她自己就有能力决定他的去留。
半年前,先皇驾崩不久,朝廷迎衡王萧卬进京,入主皇宫。蒋彻仰天叹息,只觉命运无常,不久后,就将请调的帖子递给了上司。
可通政使司听说了蒋彻曾经当过萧卬的老师后,顿时大喜,并没有通过那一份调职文书。
他这辈子可以不当官了,但是唯一一个不想再见的,就是她。
那种被权力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无力,还有被随意摆弄的愤怒,他似乎永远都只能被她压着。
蒋彻迟迟不言,好像陷入了沉思,萧洛放下另一个杯子,手上也沾了些水渍,她嫌不好受,全都抹在了他还算干燥的布料上。
“还是说,你想留在京城,陪在我左右?”
萧洛没有说笑,她需要帮手。萧卬才十八岁,她年纪也并不大,对付那群四五十,甚至可以当她爷爷的人来说,她的确心力交瘁。
蒋彻扯了下嘴角,似乎是想通了,“我有的选吗?长公主殿下。”
萧洛耸了耸肩,“要不你陪着我,等我腻了,你就可以离开。”她扯了一缕他的发丝,绕在食指,“到时候你向我讨什么官职,钱财,嗯……只要你想到的,我都可以答应。”
“我要什么,你都答应?”蒋彻仰起下巴看她。
萧洛眨了下眼,“当然。”她想了想,又说:“不过除了驸马之位,那是给穆渊留着的。”她表情认真,不像说笑。
蒋彻黑睫垂下,眼下扫出一片阴翳,瘦削的脸颊深陷,他紧握着拳,手背骨节突出。
萧洛拨下纱幔,抬腿便骑在他腰腹两侧,双手压在他肩膀上方,她倾下额头,湿润的唇瓣贴上了他的眼皮,边亲口中边振振有辞,“我一定对你好,你要相信我,信我……”
蒋彻咬紧后牙,全身紧绷,使劲掐着她的腰,细得不盈一握,萧洛意识到他要翻身,急忙压着他的胸口,制止他的下一步。
“我喜欢在上面。”
说完,萧洛又去寻他得耳垂,那里的软肉又红又热。
她的轻笑不绝于耳,气息拂在他耳边,说:“你忍了很久吧,是不是很长时间没这样了?”
蒋彻下颌紧绷,侧过头去,也根本无济于事,她立刻追了过去,笑着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嗯?你和你喜欢的人也会是这副模样?我还挺好奇的。”
蒋彻冷笑,“我公务繁多,没有功夫像殿下这样处处留情。”他手臂上青筋凸起,像是攀爬在肌肉上的细细的藤曼,他忍得难受,只能又去掐紧她的腰。
萧洛乖戾的本质重新显现,握拳去砸他的手臂,一连锤到她觉得手痛才罢手。
“蒋彻,你别掐了。”她疼得咬牙道。
他嗓音暗哑,深沉又隐忍,“谁禁得起你撩拨?”
话脱口而出后,蒋彻一滞,整个人完全怔住。
是啊,她还撩拨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