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双眼熬得通红,失落、无神,好似没了魂,她双手捂脸,一口气沉闷地压在胸前,
她及笄刚三年,却像是一辈子都过完了,本来鲜活的人生,变得愈加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门边一阵风吹过后背,随后,一只手沉沉搭在肩膀。
沈鸢缓缓放下手,铜镜上波纹横斜,显出身后人深不可测的视线。
“哭什么,你爹死不了。”傅翊周声音很松弛。
他走到衣架边,解去护腕,腰带,将衣衫挂好后,坐在床榻边,和她的失魂落魄的模样迥然不同。
一听这话,沈鸢眼睛来了神,掉过头来,眼神追随着他。
“这话当真?”
果然,人在得知自己在意的消息后,再沮丧的心情都会一扫而光。
“嗯。”傅翊周轻点下巴,“过来。”
他朝她伸出手,沈鸢动作迟缓,但还是朝他走过去,直到被他握住手腕一拉,整个人转了一圈,侧坐在他腿上。
他似乎很累了,手臂紧紧环着她,脸颊在她颈窝蹭,她坐在他腿上,要比他高出一点,他仰头亲了亲她的下巴。
她任由他抱着,心里还想再问一点关于宫中的消息。
看出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我过来找你不是为了谈他们的事。”他说。
沈鸢本来想着措辞,话到嘴边又不能说出来,她咬紧牙,连忙扯了个笑脸。
她笑得讨好又陌生,傅翊周仰起头,审视地看着她,也干笑一声,“笑得真勉强。”
他解开她腰间系带,手掌贴着衣襟缝隙滑进,她被触碰到的皮肤发麻。
察觉到她身体僵硬,他指尖轻点,粗粝的指腹碾压着柔软的肌肤。
“上次还缠着我,现在怎么了?”他声音变得缱绻,和下晌那会冷冰冰的样子大相径庭。
沈鸢笑不出来,耳尖后颈烧得通红,偏生他的目光直白,一点都不回避。
他以前根本不这样,反倒是她脸皮更厚些。但她一点心情都没有,他却好像挺有兴致。
他的手掌一路向下,沈鸢并起双膝,皱着脸颊,“别这样,我,我不好意思。”
喜欢他的时候,和他做这种事,她还能笑眯眯的,但这会心里却觉得膈应得不行。
他略一扬眉,抽出手,压着她倒了下去。
肩头的衣衫被拨开,左肩那颗痕迹很浅的咬痕还在,沈鸢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肩膀,又看到他黑眸下的阴翳。
即使两人有过无言的时候,但她头一次觉得这么尴尬。
她咽了口气,在他注视下,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有痕迹的肩膀就这么被掩盖下去,只留了个背面。
白皙细嫩的肌肤上,纤细的脊骨突出,在烛灯光影下起伏。
身后的人许久都没有动静,沈鸢眼皮沉重,几乎要睡过去,她脸颊侧过了些,余光里,他跪坐在身后,劲腰挺得笔直,表情在灯光下看不真切。
“怎么了?我好困,可以先睡吗?”她声音倦意很重,眼皮沉得不像话,她手伸向后,搭在他膝盖上,轻轻晃了晃。
他想什么就随他去吧,他总归不会对自己不好的,也许吧。
傅翊周没收劲,一把挥开了她的手,清脆一声,她手背立刻红了一块。
这下沈鸢彻底清醒了,手撑着床刚要起身,他便弯腰压了下来。
床幔摇晃,上面的穗幔像是被飓风吹过。沈鸢咬牙,忍受着摧残,像是雷暴天,在风中摇摆的小树。
五脏六腑挤压在一起,肋骨紧贴着床,好像快要被压断。
她从来没有被他这么对待过,抓着枕头的指尖泛白,本能想要爬走,却被身后人死死拽着。
要是早点死了也好,她过得这是什么日子。桀骜又胆怯,恐惧且退缩,宁殊说的不错,她就是个自私的胆小鬼。
被劫匪抓走想着要回家;回家后受到非议和斜眼,又想着还不如就呆在山上;现在被抄家了,想着要是还能回到从前,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的日子该有多好。
每时每刻都在烦恼,每时每刻都在怀念过去。
纤细白皙的脖颈,被掐着按在枕头里,她好像连说疼的资格都没有了,没有人会在意。
她无声地流着眼泪,精神麻木得不像话,就连身上也不觉得痛了。
湿濡,酸痛,刺激的气息萦绕在这一方闭塞的空间内,过了许久,身下胀痛,一阵热流涌动,她才挣脱着回了头。
傅翊周只是一味发泄,本来阴沉的目光,在她脸侧过来看向他时,一瞬柔和,但箭眉依旧拧着。
她脸颊汗涔涔的,莹润中透着红,像是蒸熟的桃子,眸子氤氲着湿气,视线惊恐又意外。
他忽地低下头,覆盖在她湿润的唇瓣上,发狠地碾压咬噬。
她只是向后缩着脖子,单手推着他的肩膀,皱着眉眼,“你,你……”
傅翊周松开嘴,舔了舔下唇, “我什么?”
他干了什么他自己不清楚吗?沈鸢面上为难,心下一阵慌乱,不知所措。
之前他在外面,她害怕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又好不容易绕过所有人,去偷偷喝药。
“现在还有以后,你都只能是我的。”他下颌绷紧,咬着牙说。
沈鸢闭上眼,紧抿嘴唇,脸撇向一边。心里盘算着,她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了,再去问人要药,被侧目也没什么。
被人讲闲话,也好过遇到真正难过的坎。
“你什么意思。”傅翊周望着她的脸,不屑、冷漠,连装都不装了。
他掐着她下巴,把她脸掰正,“委屈你了?瑞宝。”
在这种情况叫她小名,她从未觉得他说话有这么让人恶心。
“麻烦傅大人让人送一碗红花来,谁都不想发生不好的事情,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