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了口气,想着今晚是不是不该来找她。
“别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了。”他说。
发生了的就是定局,解法只能在现在和将来。
沈鸢不说话,重新躺了下去,将被褥拉到肩膀,面对着墙内,也不管他在身后如何。
傅翊周手掌搭在她肩侧,沈鸢紧闭着眼,“今后都别在半夜来找我了。”
他挑起她一缕长发,在指尖细细摩挲。
“也就这次你发现了,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没来过呢?”他嗓音低沉,带了点漫不经心的散漫。
他一直在暗中盯着自己,沈鸢眼皮又掀开。
真可笑,她还以为自己才是那个最早发现他的人。她现在怀疑,春日里他来家里那几次,都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
沈鸢猛地转过身,又坐了起来,“有意思吗?”
傅翊周点了下头,看着一脸又要发作的她,他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略微粗粝的指腹摩擦着细嫩的肌肤。
沈鸢咬牙,愤愤盯着他。
傅翊周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松了捏她脸的手,双手穿过她下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几乎是把她压得喘不过来气。
沈鸢仰着头,抵在他一边肩膀,她对他的拥抱没有迎合,也没有挣扎,任由他的动作。
“盗匪顶替官家身份,是死罪。”她嘴里的话轻飘飘的。
原来拿捏人的把柄,再对之威胁,是这样简单。
她感受到拥着自己的人身体僵了一瞬。
傅翊周在她肩膀处蹭了蹭,“凭这点,二小姐可以吃我一辈子。”
沈鸢鼻腔轻嗤,“你怎知我不是想要你的命。”
傅翊周拉开她的肩膀,离了寸许,又俯身,鼻尖抵着她的额头,在她眼皮上印下一吻。
“只要你清楚自己在作甚么,我永远都不会怪你。”他说。
沈鸢后背一颤,抬起了手想抱住他,但又放下了。
——
一连几天,几个千户都在审问那个工部专员,但他嘴里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话,并没有问出些有用的,或是让人一听就大为震惊的。
点卯后,傅翊周便离了司里,肖泽喊他去赌坊,他便也跟着去了。赌博是其次,他其实是顺道去谢芸家一趟,将刚发的俸禄给她。
赌坊门口,肖泽瞧见傅翊周从巷子里回来,他胳膊搭在傅翊周的肩头,笑得吊儿郎当,“你们还没断?”
傅翊周瞥了他一眼,“我答应过一个人要照顾她。”
肖泽了然地点头,“我懂,这不就是在养小媳妇嘛!”
他笑归笑,蓦地想到什么,胳膊勾了他脖子一下,“哎对了,你那个沈家上门女婿该怎么办?”
他这认真的口气,倒是比傅翊周本人都着急。
傅翊周抿了抿唇,“她知道也没什么。”
“怎么可能没什么?”肖泽眼睛瞪大。
自从他不给人当长随,不用整天看眼色行事后,他也算过得称心如意,“女子最在乎的就是男人在外有没有其他相好的。”
“就算面上不在意,她们肯定也会旁敲侧击地问。”
傅翊周半眯着眼,略微皱眉。
“不会吧。”
“什么不会,不会说明她根本不在意你。跟哥哥说,那沈小姐是不是被你的容貌吸引。”肖泽好奇问道。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原本跟宁家结亲的女子,竟然会嫁给他兄弟。
“你们是什么情况下遇见的?见面了谁先开口说的话?”肖泽问得事无巨细。
傅翊周微皱鼻背,摇了摇头,“你为什么问这些?”
“还能为什么!”肖泽手背猛拍了他一下,“当然是因为好奇啊。”
“傅翊周。”本来插科打诨,肖泽声音突然严肃。
傅翊周侧头望他,“嗯?”
“你觉得我相貌如何?”肖泽问。
傅翊周箭眉拧紧,古井无波的脸,难得变得神色如此复杂。
“很周正。”傅翊周看了他一眼,就转头看向大街。
肖泽摩挲着自己的脸,以往在江州聂司,虽要顾及苏煜的脸色,但总的来说事务清闲。而到了京城,隔三岔五要戒严,排查,盯人,他觉得自己还不到三十,但已身心俱疲。
“那一般女子会喜欢吗?”
傅翊周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拍了拍他肩膀,“只要你不和我站在一起,估计她们就会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