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低眼摇头。
傅翊周只得看向廖飞,廖飞替她解释:“刚刚沈小姐遇到了牛三那伙人。”
一听是那伙人,傅翊周心下了然,“他们没怎么你吧?”
他伸出了手,但是被沈鸢躲开了。
“没。”她脸上的笑很苦涩。
伸出的手悬空,摩挲了几下手指,傅翊周收回手,脸上带着寒暄的笑意
“想必沈小姐累了吧,我这就送沈小姐回府。”
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廖飞眯了眯眼,偏头看了沈鸢一眼,嘴角浅笑。
傅翊周想重新带沈鸢回糖水铺子,但她无精打采,抿着嘴不说话。
往沈府回的路上,是在正街上,这里大多是做大生意的店铺,各家早上板关门了,只余廊下的幡布,和灯笼在空中悬挂晃着。
“沈鸢。”
四下无人,傅翊周唤了她的姓名。
沈鸢停住脚步,才发现傅翊周停在了她身后几步。
“怎么了?”她没什么语气,眼皮都张不开,耸搭着,没什么精气神了。
平日呆在家走动也不频繁,今日沿河走了一晚上,小腿似是灌铅一样的沉重,每走一步,地上就像有什么东西死死抓住她的脚踝。
傅翊周伸出手臂,抓住她,顺着衣袖滑下,将她手心翻开,摊开向上。
沈鸢眸光一颤,一串可以调节的五色绳落在掌心。
这五色绳和一般的不同,几种不同颜色的绳子编织在了一起,有一个锁扣,中间挂了一颗木珠。
沈鸢眨了眨眼,盯着手心的手绳看。
傅翊周沉默,似是觉得这么给她不好,在她刚要碰绳子的时候,一把又夺了过去,卷起她右手的衣袖,替她认真地带了上去。
“民间习俗,说是节日前后带上一个月,再剪断了扔进河里,一切烦恼都会随水流走,可驱邪避瘟。”
沈鸢将带了五彩绳的手腕放到眼前,她仔细端详,鼻尖轻轻嗅了一口,是樟木的味道。
“带了这个,真的会摆脱烦恼嘛?”她喃喃低语。
“嗯。”傅翊周点头,“但谁知道呢。”
“反正日子都过成这样了,为什么不试试呢,说不定真的可以驱散一切烦恼。”
沈鸢撅着下唇,再看他时的眼睛变得笑意盈盈,眸子熠熠,像此刻天上的明月。
她看了他的两只手腕,空空如也,问:“既然这绳子这么管用,那你怎么不带呢?”
他轻嗤了一声,“我不需要,有烦心事,我也不需要。”
沈鸢瞪大眼睛,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扛得住。”他说。
沈鸢扯了扯嘴角,“那你扛得住我嘛,我实在不想走了。”
他之前就抱过自己,走在白日里的大街上。
回府的路上,沈鸢趴在傅翊周的后背,带着五色绳的手圈着他的脖子。
她双腿一晃一晃的,走一段就要被拖着向上踮了踮。
夜凉如水,他的后背宽阔又温暖,她搂得更紧了些,柔软的侧脸抵在他耳后。
“傅翊周?”
“嗯。”
“你真的是傅翊周吗?”
“我是。”
沈鸢唇瓣离他的耳垂很近,很快就感受到了红彤彤的温度,他耳后的皮肤苍白,可耳轮廓却红得滴血。
她勾着脖子,亲了一口。
她感觉到他身体僵了一瞬。
但他照常行走,步履平稳。
“你嫁到我家来后,就不许再去那些地方了,即使我兄长叫你与他一同偷偷去,也不行。”她靠在他耳边说。
“你到底是从哪听来的这些。”傅翊周微微侧头。
“你别管我从哪听到的,你只要答应我说的。”
傅翊周不说话,也不应她。
沈鸢搂着他脖子晃了晃,“你说你答应我。”
傅翊周闭了下眼,长睫下的黑眸里闪过一丝不屑。
他“嗯”了一声,再不回答,沈鸢在他背上可能要作弄到府邸门口。
耳后和脖颈那一片湿濡,他攥着她大腿的手掌收紧,指骨似能嵌进衣料里。
“去你住的厢房,不回我那了,我丫头会看见。”
“还有不许让巡夜的人看见。”
这是她进府前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