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沈鸢,你不能少说两句?现在诗菱这么气上头了,你满意了?”
拉扯护住薛诗菱的那女子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就不能不和诗菱计较这些?”
她们这的争吵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好多人围观,沈鸢眯了眯眼,倒不是怕了眼前人,而是周围人投过来冰冷的目光,似乎是在认为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她。
那种先入为主的目光,一下子让她觉得自己又做错了。
沈鸢望了眼前人两眼,捏紧手心,朝偏僻的方向跑掉了。
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或许她真的应该息事宁人,不应该主动挑起争端。
可当面回怼薛诗菱的感觉真的很畅快,只不过对于后来众人嫌恶的视线,她又感觉很不适,那些目光像是在说她是一个不懂事没有规矩的人。
沈鸢坐在一块矮宽的白石上,抱膝对着灰色矮墙。
这里柳树丝绦垂下,并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在这。
不能再想了,越想,她就越觉得刚才和薛诗菱针锋相对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没有做错什么吧,对嘛?”她喃喃低语,望着绣鞋前的草地,绿色弯垂的叶片上,白色蝴蝶落下,压得叶片一垂一垂的。
“当然没错。”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
沈鸢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蓦地抬起头,环网四周,看到了石块后面有一青蓝色衣衫,玉白色外袍的男子。
他黑发高束,前额光洁饱满,面部轮廓立体,又柔和,微微上扬的桃花眼看人是笑吟吟的。
纤尘不染,像是个年轻的神仙。
沈鸢连忙又看了看草叶上的那只白蝴蝶,果然飞走了。
难不成眼前人是蝴蝶变出来的?
“苏某冒昧,方才听见了沈小姐的话。”苏逸从假山后走出,站到沈鸢坐着的石块前。
沈鸢仰头看他,面带不解。
“只要是顺应自己内心所说的话,那就永远是对的,不论别人如何看待。”苏逸握着扇骨。
陆府与夏府私下里无任何交集,故没有陆家人参加夏长荫的宴席,而他作为陆衍小舅子,还是选择来宴席探知一二。
因他去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刑部大牢中度过,这里也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和他结交,但夏长荫倒是格外欢迎他。
“在下苏逸,苏玥的二哥。”苏逸反握扇骨,微微躬身介绍道。
沈鸢脸上神情顿时放松,嘴巴张得圆,杏眼上的睫毛扑闪。
“原来是二哥哥。”
她往石头边挪了挪座位,留了位置让苏逸坐下。
“我们都被众人所排斥,也算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了。”苏逸笑着说,他撩起袍尾坐下。
沈鸢也是心直口快,“听闻你去年都住在大牢里,怎么样你现在还好吧?”
还能听谁说,当然是他的好妹妹。
苏逸轻笑,轻嗤了声,“苏玥那丫头。”
“总之都过去了,在牢中生活也算人生难得的一次经历,悟了许多道理,并不算难过。”苏逸说,他望着远空渐暗的蓝天。
“你呢?”他问,“从江州回来后的日子很难过吧。”
沈鸢摇摇头,撅了噘嘴,“我觉得还是在江州的日子更难过,回来至多是听人说两句,并不会有多难受。”
“能从险地脱身,你就是世上最有福运之人。”苏逸说。
沈鸢低下头,看着鞋面,笑道:“谢谢。”
两人安静呆了会,她突然想了什么,说:“你并不像苏玥形容的那样孤傲,我觉得你很温和,而且很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沈鸢听了苏逸说了一句虚无缥缈的话,“有些道理即使明白的晚了,但只要明白了,就不算迟。”
“啊?”沈鸢没听明白,跟她说的有什么关系。
“有一天你也会变成一个温和的人。”苏逸侧过头望着她。
沈鸢没听懂,但还是笑着点头。
不管怎样,她已经忘却了将才在外面的不愉快。
都察院的同僚来寻苏逸,苏逸走后,沈鸢又是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对着随风晃动的叶片悟道。
即使一岁一枯荣的青草,也在努力地生活着。
沈鸢拍拍手,从石头上起身,叉着腰抬眼望天,此刻天上星辰密布。
世界万物都不会因人情冷暖而有变动。
她踏着青草地上的小径,沿着波光粼粼的池水,脚步轻快,只是没走两步,就撞见了她不想遇见的人。
“宁殊的父亲已经与我父亲商议好了,只有我会以正妻的身份嫁进宁家。倘若你纠缠不休,非要做妾,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你。”
“只要你肯向我磕头认错,叫我一声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