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殊不语,望着这上下级会如何交接。
廖飞看了看宁殊,笑着拱手问安,毕竟他们的俸禄也是从兵部层级往下拨。
“前些日子,接了司礼监的命令,说长公主府最近有生人,所以让我们凡事都要去照看着点。”廖飞三言两语就概括了前言。
人人都知,司礼监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长公主府哪又有什么生人,分明是皇上想知道长公主府的一些不为人知的近态。
明面上也根本从他们嘴里听不出什么有用的话,宁殊凝神望着廖飞,转又把视线向院内那群锦衣卫望去。
头顶直直的阳光下,所有人的脸都模糊不清,扁的扁,圆的圆,只有一个,无论从身形还是轮廓,都是极其出挑的。
让人一眼就从众人里望见他。
“这事情是上头命我们的,我们还什么都没敢往外说呢,宁大人您是第一个知道的。”廖飞道。
廖飞话说得滴水不露,还卖了个人情,说别人不知道他们去长公主府监视这件事。
从那人身上的视线收回,宁殊又上下打量面前的人,他知道廖飞是继承了恩荫,才年纪轻轻就到了千户的位置。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今早司礼监的秉笔亲自来告诉他的。
宁殊不再关心这个问题,扬了扬下巴指向阳光下站的一排排人。
“那个人,身高体长的,怎没调到皇上身前当侍卫?”他随口问道。
廖飞顺着宁殊的目光,一下子明白他问的是傅翊周。
他笑道:“他啊,模样太俊了,哪能在殿中侍立,御前侍卫大多虎背熊腰,面向威严凶狠,他这模样不行,震不住人的。”
“反倒是会招蜂引蝶,吸引后宫那些人。”他笑着补充道。
“他也是这几天在长公主府巡视的?”宁殊问。
“对。”廖飞答。
“他叫什么。”
“傅翊周。”
宁殊微拧眉心,反剪在身后的手一瞬攥紧。
傅翊周,他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
就是前些天城里一些宴席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傅翊周,有人说有个小白脸搭上了沈家的高枝,准备给那个没了名节的沈家二女儿当上门夫婿。
一开始宁殊根本不信,直到那人说看见傅翊周横抱着沈鸢,在大街上公然现身,这不是正好证明他们所说属实吗。
“你们审还是我们审。”宁殊话语平静,淡淡看着廖飞。
廖飞一瞬滞住,望了望刘义顺,又看向宁殊。
“这,这也是上头吩咐吗?要审也是南镇抚司的人来,您……”
“廖飞。”刘义顺高声打断道:“我们自己人太熟悉,难免上下包庇,不如就让宁大人来?”
宁殊轻笑,微微抬修袖,“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挨个问问他们点事,就借你们镇抚司的房子,问完就走。”
“原来是这样,宁大人您先进去坐,我这就吩咐他们办。”刘义顺笑道。
宁殊点头,拱手在前,“多谢刘指挥使大人。”
廖飞在屋外廊下,负责挨个叫人进去。
轮到傅翊周,廖飞深望了他一眼。
其实今日五更天,傅翊周已经赶回告诉他一切,他们都清楚这其中有问题。
“照常回答,受的伤,就说前些日子巡盗缉捕时留下的。”廖飞多嘴说了句。
傅翊周神色轻松,除了脸色有点白,他语气像是玩笑,“里头那书生还不一定能看出我受伤了。”
在朝堂上靠的是能言善辩,他们可不是,他们靠的是拳脚刀剑。
傅翊周是东南沿海兵营里特地选上来的,高将军上报的奏章里有他名字,着重赞扬了他武艺出众,技法灵活。
他来京里报道时,廖飞就觉得他一见如故。
轮到傅翊周进去时,他看到前面的人是坐在椅子上后起身的,而到他这,宁殊并未让他坐下。
宁殊目光看似随意,实则一直都在桌前立着的人身上徘徊。
“你是如何认识的沈家二小姐。”宁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