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一瞬间沈鸢觉得他也会把自己的手给砍断了,就像在街上那时,众目睽睽之下,他砍断那人的胳膊。
她突然生出了点后怕。
傅翊周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迹,漫不经心道:“沈小姐这般恨嫁。”
沈鸢后悔,将才应该死命咬住他才对。
“可跟在下有何关系?不要你的是宁府人。”
沈鸢视线紧紧盯着傅翊周。
他什么语气?他真的不是蒋十伊?
“要是沈府招了我作上门女婿,我也愿意吃这亏。”他伸出手,指腹沿着她脸轮廓滑动,“毕竟沈小姐也算有姿色。”
沈鸢脸狠狠撇向一侧,离开他的钳制。
“王府的姨娘养不起你这小白脸?我就算把钱扔到大街上,也不会让你这混蛋捡了便宜。”
“那傅某可真是伤心。”
他眼含笑意说出这种话。看着这张过分熟悉的脸,沈鸢的牙都要咬碎了。
当天,傅翊周横抱着沈鸢,走在去往沈府的路上,晚霞满天,落在他们身上。
纵使接近傍晚,街上的人依旧多,总有认识他们的。
沈鸢不能动弹,几乎把脸埋进了他肩胛骨下,也无济于事。
她被点了穴道。
“混蛋。”她低声骂道,但仍不解气。
一路上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词。
傅翊周漠不关心,走一段路,就颠了颠她,“你怎么这么沉。”
沈鸢脸一红,”放我下来。”
“不放。”
“那就累死你。”
傅翊周喉咙溢出笑声,“累死了我,你当了小寡妇该怎么办?”
“你去死。”
不知不觉,他们就到沈府门前。
春玉正和管事带着人出来。
春玉站在门前一望,飞快下了台阶,气冲冲道:“怎么是你?快放开我家小姐。”她莫名奇妙被敲晕后,四处都找不到沈鸢,最后才跑回了沈府,让人出来和她一起找。
“傅某出来办公务,却见到沈小姐晕倒在路边,就急忙将人送回府。”
春玉将信将疑,但很快注意到沈鸢的衣衫破裂。当下还是快让沈鸢进府为好,她背过身,挡住众人视线,让傅翊周将人送进去。
几日后,果不其然,一男子抱着沈二小姐的消息不胫而走。
沈廉还因为党政的事焦头烂额,权将小女儿的事情交给儿子解决。
沈嘉麟广爱结交好友,他认识不少在锦衣卫当差的人。虽然傅翊周职位不高,家世也普通,但胜在模样不错,与妹妹很般配。
若他能顺从沈家,与沈鸢成亲后三五年内,帮他疏通关系,抬他上来,也不是不行。
总比处处要与那宁家周旋,要好得多。
沈嘉麟书房的外厅,他已向傅翊周传达了这层意思。
傅翊周坐于侧座,看沈嘉麟在面前来回徘徊。
“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傅翊周长睫垂下,遮去了眼底的情绪,良久才道:“一切皆由沈小姐定夺。”
沈嘉麟摆摆手,“我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
“今日午膳,我就让她过来见见你,到时我借故出去,你们好好谈谈。”
“那宁府……”傅翊周刚开口,沈嘉麟本是背对着他,突然一转身打断他。
沈嘉麟声调变高,“他们推推拖拖,不就是等着我们家先提将亲事作废么?到时我让爹给他们一封书信,罢了这亲事,也正好遂了他们的意!”
平日里在宫里遇见,他笑脸相迎,宁殊那小子是一点都不待见他。
以往是以为会和宁家结亲,才忍了那小子,现在正好狠狠打他们家的脸。
到了晌午,午饭已经被春玉端到了跟前,院子外的小厮就来传话,沈嘉麟让沈鸢去膳厅用饭。
春玉出去的时候,已经打听到,又是那锦衣卫来找大少爷了。那锦衣卫模样是俊秀,但既然沈鸢不喜欢他,那她也不喜欢他。
她还是想让沈鸢能和宁殊在一起。
沈鸢也意识到不妙,一般哥哥来找她,准时有事。
她磨蹭着不走,小厮就在外面候着,最终才慢吞吞出来。
春玉也想跟着去,她说:“午饭你一个人吃,不用等我了。”春玉只得留在院里待着。
到了膳厅,桌上两人已经喝起来了,傅翊周不知说了什么恭维的话,把她哥逗得很开心。
沈鸢在沈嘉麟的另一侧坐下,嗤笑道:“你们饭都吃光了,还叫我来作甚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