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呐喊声渐渐被席卷的风声吞噬,围观的人也渐渐的走开,他们的脸上也没有了愤怒,没有了激动。
有的只是冷漠。
漱漱的风声却从未停止它们的呐喊,可无人在意,甚至他们会觉得风很吵,也很烦,会影响到他们个人的事情。
风好似有逆转时空的能力,它搅动着世间万物,让躺在血泊里的人缓缓升起,回到即将坠落的时刻。
“哒——”一声响指。
人以方才的轨迹再次落下,风还是风,城还是城,人却不止那些人了。
一抹身影一跃而上,截断了形成原有画面的可能,她稳稳的接住了坠落而下的人,当崔昭玉落地,她的眸光看向怀中的人。
崔昭玉的眸底没有嫌弃,没有指责,她更多是担心,是关怀。
此刻崔昭玉怀中的人依旧是奄奄一息,但她不是因为坠楼。
她浑身都是箭矢落下的血痕,一个个伤口累积在一起,成了压倒她的巨石。
可遍体鳞伤的她没有哀怨,没有不甘,没有憎恨。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一抹感激又感叹的笑容,感激崔昭玉不怕麻烦的接住她,感叹这人世间不全是冷漠无情之辈。
总有人心怀滚烫,总有人心地善良,也总有好人能够有好报。
随后画面再转,在春风楼里,一群人站在台下,而南歌子站在台上,最中央的位置。
她的身后站着贝笙,站着春宵。
“大家来到春风楼,我们便是一家人。所以我也不同大家说虚话。”
“我们女子在世上行走本就艰难,若是没有傍身的技能,理应是寸步难行。”
“所以我专门为各位请了教习先生来教授各位,希望各位可以认真对待。”
“我们学到了对应的技能,做到顶尖的时候。”
“便会有底气,不再是那种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可怜。”
“我们也可以做上桌,可以要求权力。”
“可以要求地位,要求尊严,要求自我实现。”
若是旁人说这种话,兴许很难让人信服,可是南歌子却不一样,她早已将这些话融入她的行动里,生活里。
她是四洲五都为数不多能够真的掌握一定权力,能够有话语权的女子。
东皇的人没有直接找她,一来是不愿意得罪南歌子,二来是知道南歌子有自己的个性。
因为她是强者,所以有个性可以被尊重的。
台下的人没有任何反驳,她们都很信服南歌子,若不是南歌子给了她们一个重新开始机会,她们很多人大多结局潦草。
所以楼中的姑娘们,小子们都非常认真专注的学习自己应该学习的技能,在各自的位置做到尽善尽美。
是所有人的共同努力才让春风楼越来越好,甚至做到了天下第一楼的位置。
南歌子的话说完后,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在高台上的南歌子看着自己一手创造的地方,她的脸上露出淡淡且满足的笑意。
“春宵”南歌子喊住了春宵,同她说道:“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一样。”
春宵听着南歌子的话,她不大明白但还是回应道:“楼主,我知道,我会做好的。”
“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南歌子听着春宵立的军令状,她摇了摇脑袋,她并不是怀疑春宵的决心,她只是想说,其实她们都是普通人,也都遭受过不公平的对待。
可这不是她们这些普通人自我贬低,自我放弃的理由,每个人都有活出自己价值的机会。
如果可以,还是要尽可能的活出自己的价值。
这样当你受委屈的时候,才会更容易的被注意到,被关怀到,被旁人试图与你共情感同身受到。
南歌子并没有逃避,她知道自己自始至终是渴望被认可的,所以她有很多的执念。
她不像很多人一样,被执念毁掉了,她用这些执念做地基,熬过了那些漫长的黑夜,成为了天赋者。
她很庆幸她没有倒下来。
她是想通了一些,但还有一些却还想不通。
不过没关系,她不着急。
她有的是时间。
“好,我相信你,去吧。”南歌子并没有同春宵再说很多的话,因为她觉得往后还有很多机会和春宵说。
“月泽。”南歌子的声音在整个幻境里回荡,崔昭玉等人抬眸四处环顾着。
崔昭玉开口回应道:“嗯。”她不知道南歌子要说什么,单纯礼貌的给个回应。
“我很高兴你还活着,你们都还活着。”
“在此之前我设下了无数次幻境,可自始至终无一人能够走到现在的结局。”
“只有你们。”
“走到了这一步。”
南歌子的语气很是欣慰,她知道,崔昭玉她们这些自然的天赋者可以做到旁人做的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