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说的那些话，他居然都记得。
而且关键是，他说得时候十分自然，在姜雪面前没露馅儿！
不错不错。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弟在清大嘛，他现在还跟同学一起开了个工作室，跟着一个挺厉害的老师在做拍摄，现在大四课也不多，就想着出来找点实习机会。回头你俩加个微信，让他把他们工作室的简介和作品发你看看。”
“没问题。”颜瑾宁笑着点头，“雪儿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我肯定留意。”
时屿盯着她，笑容凝固。
“小屿，你快加上你宁姐的微信。”姜雪招呼时屿，“但是我告诉你噢，你宁姐很忙的，平时没事儿别打扰她。”
颜瑾宁的心差点跳到嗓子眼儿。
她跟姜雪并排坐，这要是当场加微信，岂不是直接就暴露得彻彻底底！
“好呀，瑾宁姐姐。”
时屿看穿颜瑾宁的紧张，故意慢悠悠地掏出手机。
怎么办怎么办。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颜瑾宁也只好掏出手机，此刻十分后悔没把之前跟时屿的聊天记录删干净。
不光是聊天记录，连备注都没改，现在还是“七日情人”！
完蛋了。
颜瑾宁脑海中已经开始想各种离谱的办法，比如直接把微信卸载，说出bug了；或者不小心手滑一下，把手机关机。
“我手机没电了。”
时屿盯着手机屏幕突然说。
“我先去扫个充电宝！姐，你们先点餐，他们家上菜好像有点慢。”
颜瑾宁看着时屿起身去餐厅前台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
姜雪看见她这副无奈又尴尬的表情，以为她对时屿仍有成见，赶紧开口向她解释。
“宁宁，我知道你以前不太喜欢我表弟的。他这些事儿我本来也不想麻烦你。”
“其实我没……”
颜瑾宁想澄清一下，她其实并没有讨厌时屿的意思。
“但是他真挺可怜的，跟他爸，也就是我那离谱舅舅相处不来，我舅妈自从离婚以后也一直在国外，根本就没人管他。”
姜雪叹了口气，又接着帮时屿说话。
“小时候他那个讨厌劲儿也不是故意针对你，就是正赶上他爸妈都不愿意管他、把他丢给我姥姥那段时间，干些叛逆的事情估计也是为了刷存在感。”
颜瑾宁听了，顿时有些心疼时屿。
“而且我之前跟你提过……”姜雪声音小了些，“他现在大学都快毕业了都还没谈过女朋友，我怀疑是被我舅舅和舅妈的失败婚姻刺激到了……”
姜雪说着，还抬头看看，确认时屿没回来。
“他还从小就喜欢画画，搞艺术这些东西。按理说，接触的女孩子肯定不少，但他别说认真恋爱了，连那种暧昧对象都没有！”
“你说，他会不会是gay啊？这要让我舅舅知道，肯定不会接受的。”
颜瑾宁本来听得心中酸楚，结果听到姜雪最后的结论之后，一口草莓酪酪差点喷出来。
“应该不会的吧！他看起来……挺直男的。”
何止直男，简直猛男。
颜瑾宁都没法回忆那些脸红心跳的相处时光。
“希望吧。可能我现在在我舅舅公司工作，他怕我告密，都不敢跟我说实话了。”
“我想着，正好你工作跟他现在忙的事情还挺有交集的，要是有机会，你帮我盯着他点，看看他那工作室靠不靠谱。还有就是，看看他有没有悄悄谈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天啊，我的雪儿。
你让我盯着他？
那我岂不是监守自盗！
这要是答应了，不是纯纯给自己埋雷嘛！
不行，必须早点跟姜雪说清楚，不然以后更说不清了。
颜瑾宁感觉自己的嘴快要不受控制，真相呼之欲出。
就在她下决心坦白的前一秒，时屿拿着充电宝回来了。
“聊什么呢？谁的男朋友女朋友？”
姜雪一脸假笑。
“没什么，聊你瑾宁姐出去度假找了个男朋友回来呢。”
“哦？是吗？”
时屿意味深长地看着颜瑾宁，缓缓落座。
“那瑾宁姐的「男朋友」今天怎么没来呀？”
颜瑾宁瞪了时屿一眼。
度假时找的哪个男朋友，你不知道吗？
他来没来，你不知道吗？
她眼珠一转，勾起嘴角，“哎呀，还不算男朋友呢。”
时屿的眼神瞬间黯淡了几分，充满委屈，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确实，异地恋真是不好说。”
姜雪替颜瑾宁惋惜了一秒。
“异地恋？”时屿看着颜瑾宁，“距离很远的异地吗？”
眼神里仿佛在说，都在北市怎么就算异地了？
还没等颜瑾宁回答，姜雪倒是先开口了。
“我们成熟女性的感情观，你不懂。不在同一个地方，不能天天见面，需要他陪伴的时候只能打个电话，那恋爱还谈个什么劲。异地恋，狗都不谈。你说对吧宁宁？”
“言重了言重了。”颜瑾宁心虚地低头咬吸管，“咱们别把弟弟带坏。”
时屿的眼神在姜雪和颜瑾宁之间游移，故作天真道：“我没谈过诶，确实不懂。”
这时正好服务员过来上菜，话题便自然而然地终止了。
……
席间，姜雪起身去洗手间，颜瑾宁申请陪同却被拒绝了。
姜雪：“没事儿，你跟我弟先吃着，我看洗手间应该是在餐厅外面，也不算太远。”
表姐一离席，时屿的眼神瞬间从清澈无辜的哈士奇变成了随时都要扑人的狼。
颜瑾宁瞥了一眼已经出了餐厅大门的姜雪，回过头来开始拷问时屿。
“你主动让姜雪介绍咱俩认识的？”
时屿点头。
“我看你每天都那么忙，所以想跟你一起工作，想在我擅长的领域替你分忧。”
见颜瑾宁一脸怀疑，时屿又继续说：
“我可不是为了假公济私！我们工作室最近确实是在接一些商业拍摄，前几天跟一个传统茶馆合作拍了一个广告片，反馈还不错的。”
颜瑾宁一开始确实以为时屿只是个想跟她约会的粘人小狗，没想到还真有点事业心。
“那你回头把你们工作室资料和拍摄的报价范围发我，我看看。”
时屿笑着看她，往她碗里多夹了几块龙虾肉。
颜瑾宁赶紧警惕地转头看向餐厅门口，生怕姜雪这时候赶回来撞破。
“颜瑾宁。”
时屿向前倾身，隔着面积本就不大的餐桌，离她近了不少。
“你最近明明好几次想给我发消息，为什么没发？”
颜瑾宁眼睛瞄了一眼周围。
午饭时间人来人往，热闹地很，应该没人会注意到他们的交谈内容。
确定姜雪还没在大门附近出现，她便咬着吸管，换了副语气。
“我可没有哦。是你想我想出幻觉了吧弟弟。”
时屿从桌上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从相册里翻出几张截图：
是他和颜瑾宁的微信聊天对话框，上方本该显示颜瑾宁昵称的地方，都飘着一句“对方正在输入中……”
时屿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不同时间的截图一一闪过。
“还不止一次哦。”
消息都没发出去，这都能被抓包？
颜瑾宁脸上挂着强词夺理的笑容，扯扯嘴角，小声道：
“宝贝，你该不会是24小时一直盯着我的对话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