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闪闪亮亮,在大海都已经沉为深蓝的此刻,如同星星一般照耀着他。
他为甜蜜的声音沉溺。
他为闪烁的星星着迷。
许久,才回答:
“我之前是说要提防陌生人。”
“我们现在,应该不算陌生人了吧?”
颜瑾宁忍不住笑起来,将视线投向持续涌动着浪花的海。
不能一直看他,她这样告诉自己。
不能过于直白地表露自己内心的流氓企图。
她没有正面回答时屿的问题:“可惜哦,阿姨他们明天下午就要离岛了。”
他仍注视着她:“没有观众,演员也可以继续表演的。”
好好好,演上瘾了是吧。
对于这种模模糊糊表露的心意,颜瑾宁很是受用。
谈恋爱也好,搞暧昧也好,单方面的尬撩或是跪舔,都是最低级的、无趣味的。
最让人上头的,一定是棋逢对手、你来我往。
隔着一层朦胧的窗户纸,不捅破,却都能明白对方的言外之意。
她不敢笑得太明显,咬了咬嘴唇。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离岛呢?也是明天吗?”
她想不着痕迹地打探一下,他们还能有多长时间可以相处。
说起离岛,简直就是在戳时屿的痛处。
在得知颜瑾宁要在岛上住三天之后,他就通过各种渠道询问如何才能续订一天岛上的房间。
但结果如他所料,旅游旺季,房间基本都是提前几周甚至几个月订出去的,除非有人临时退房,不然很难有空出来的房间。
他遗憾地叹一口气。
“后天。我是后天下午离岛。”
这么说,两人在岛上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只剩一天半了。
颜瑾宁那双闪闪亮亮的眼睛,似乎黯淡了些。
之后呢?
一天半之后,他离岛之后。
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如果她突然修改行程,也在后天离岛的话,那将面临各种退房和市区订酒店之类的问题。
她想象着各种可能,推演着一个临时动议将会带来的后果,考虑是否值得花费更多的时间、精力和金钱来发展这段结果未知的露水情缘。
当她开始仔细权衡利弊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现在的行为与自己以前讨厌的恋爱脑没什么区别。
还没等她思考出结果,时屿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在市区等你。不是说最想去丹绒亚路海滩看日落吗?我等你一起。”
“嗯,好啊。那正好可以让你帮我拍照。”
她感觉有一股暖流,从心脏出发,猛烈地一迸,流淌向身体各处。
他们竟然有了一个小小的约定。
如果不是天黑,她脸上的红晕一定比刚才的日落晚霞更吸睛。
时屿:“那你一个人在小岛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别受伤。”
颜瑾宁又笑起来,她完全感受不到对方是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男孩,反倒像是哥哥一样细心地关照自己。
“怎么说得像现在就要走似的。不是还有一天半嘛,可以监督我。”
-
午饭吃得太晚,晚饭就理所应当地被推迟一些。
两人漫无边际地聊天,直到时间已经超过八点,颜瑾宁提出要请时屿吃点东西,不能让恩人陪自己饿肚子。
晚饭的餐食从简,但聊天氛围却愈加热络。
颜瑾宁得知,时屿是清大美院视觉传达设计的大三学生,从小就学画画,后来也对摄影感兴趣。现在除了上课,还在学校与同学一起创办了一间工作室,做各种短片拍摄。
他说起画画时,表情会异常生动。
他给她讲,自己小时候上课偷偷用铅笔在作业本上学着画同桌藏起来的杂志封面,晕染全靠指关节,下课后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质问是不是去挖煤了。
他给她讲,在大学校园中的趣事,以及逃课心得。
他还讲起跟同学们一起出去采风学习,说起与室友在吉隆坡漫展的见闻。
……
“听起来很有趣诶!那你从吉隆坡道这边来玩,你室友们呢?”
颜瑾宁听的笑呵呵,自然而然地接话。
“啊!室友。”
时屿笑容僵住,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抛弃了几位难兄难弟,独自过来的呢。
“本来说好一起过来的!他们有几门课快挂了,着急回去补作业呢。嗯,补作业。”
已经脱离大学校园几年的颜瑾宁,虽然觉得九月底这个时间似乎跟补作业、挂科的联系还不太强,但也没有深究,可能每个学校、每个专业的规定不一样吧。
她还想多问问关于时屿自己成立工作室的事情,如果对路的话,说不定之后还有机会合作呢。
没成想,问题还没问出口,天杀的曲汉森又开始在微信上夺命连环call。
打完工作电话,颜瑾宁肉眼可见得从兴致勃勃转变为垂头丧气。
“这么晚还要工作?”时屿有些惊讶她的工作强度,“呃……休假还要一直工作?”
“是的。”
她无奈地回答。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变态。”
两人相处总是意犹未尽,但此刻也只能先买单走人。
“晚安。明天见。”
她在她房间门口,跟送她回来的时屿道别。
时屿当然不舍,本来相处的时间就不算多,还要被莫名而来的工作侵占。
但他又能怎么办呢,除了为她加油鼓励、帮着她骂几句领导,也不能做什么了。
曲汉森嘴里说的十万火急的文件修改,不过是PPT上的几页细节,动起手来不过十几分钟完事。
颜瑾宁在房间骂骂咧咧地修改一通,准备先抻一抻,睡前再发给他。
保存,电脑一合,她便拿起手机开始激动地向闺蜜汇报进展。
「我也不想被钓啊!可是他叫我宝宝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