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樟园喝粥的动作稍稍一顿。
她爸不是喜欢那些东西的人啊。
怎么突然这么有闲情逸致?
但不论他想干什么,自己都愿意陪,像从前他陪伴自己一样。
但……
最近的电影都有什么?
两只手碰着碗沿,双眼像蜻蜓挥动翅膀般眨落。
“好啊,想看什么?”
“最近有部讲老上海的片子,听说拍得很好,六七十年代的上海,那时候我还去过……”他爸笑着回忆起这些往事。
边说着边咳了几声,他最近老是咳嗽,有一次还咳出了血,被周樟园看到,强硬要求他去医院检查下身体,她爸去了回来说就是有点嗓子发炎。
几个月后的周樟园想,她那时怎么就没看出异常,没有多问一句。
此时,她心不在焉地听着,吃完最后一口。
“好。”
-
顾云行自出道以来就饱受质疑,有人认为他获得的名气不过是运气好,走不了多远,后来的沉寂消失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
而时隔一年以全新的面貌再次进入大众视野,带来这样一幅蕴含着浓郁时代气息的作品,获得无数追捧,仿佛从没被遗忘过,让那些爱说闲话的人也不得不服气。
不可否认确实有运气的成分在,可实力也是运气的一部分。原先观望的品牌、代言、制作方纷至沓来,惹得众多人眼红、嫉妒。
位于A市最繁华的交原大道旁的一栋写字楼内,23层会议室,气氛压抑。
覃极坐在长桌尽头,旋着食指上的银质戒圈,脸色阴沉,目光中是狠戾凶光。
他前方站在两个高大保镖,一人禁锢着一只手,将中间的人按趴在地上。
“没用的东西!给我继续打!”覃极发话。
那两保镖又是拳头又是脚踢,将中间那人揍得抱着双腿在地上翻滚,鼻青脸肿,口齿不清地喃道:“被打了求求你求求你。”
“呵。”覃极往他脸上吐出一口唾沫。
过去一年多,他在江恩这东西身上投入过多少财力物力,给过他多少资源,拍了三部戏全是男主,还出了一张专辑,风风火火地造势,就是想让他压过顾云行一头。
事情原本也却如他所料在发展,江恩接到的广告邀约、奢侈代言都是顶级,很快就跻身了一线小生行列,市场占有率也甩开了那小子一大截。
他以为他已经赢了。
谁知,姓顾那小子一年不出现,一出现就来个大的,还心高气傲得很,半个节目不参加,吊足了市场的胃口。
他这一年多的培养,好像个唱独角戏的小丑,竟让他轻而易举地翻身。
覃极原本只是单纯看他不顺眼,想修理下,让他长点教训,走路起码要看人,但现在事情已经升级了,覃极就是,越是达不到目的越激起他的征服欲。
江恩已经被打得呜咽都呜咽不出声。
覃极看着他就觉得烦。
挥挥手:“给他留口气,带走!”
他们走了,覃极还坐在会议间,手指扣着木桌板,敲出一声一声阴沉的动静。
十分钟后,会议室大屏接通一个连线。
“怎么样啊?考虑清楚了吗岑霖,要不要和我交易?”
连线那头发出粗喘。
没有回答。
“我的时间很宝贵的,只给你最后十秒钟的时间。”覃极在对面看不见的地方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拢住膝盖,“是要你妈的命,还是要你那点……呵……不值一提的清高。”
几乎就是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刻,电话那头的人就开口了。
“一年前,在C市棠梨酒店,我给他下过药,但他逃走了……这个消息值二十万吧……”
覃极笑着:“岑霖,你还是不够真诚啊,二十万,够治你妈的病吗?”
这回连线那头沉默了,沉默得更久。
覃极很善解人意地没有催促他,他清楚他这种人,明明双手都沾染上肮脏,还要假作君子挣扎一番,这不是自我折磨是什么?
那挣扎就像演戏给自己看,看,我还没那么坏,我会受良心的谴责。
但往往,都挣扎不过太久。
不像他自己,是小人就承认自己是小人,不去做那表面功夫。
会议室里终于又响起经电流传导过来的声音:“那天晚上,他逃到了另一个房间之后,又有一个女的进去,那女的我不认识……第二天早上才出来……”
“五百万。”覃极简短道,“我要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