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任觉得,其实可能,周樟园也并不是那么讨厌那个男孩子的。
周锦任心下有了琢磨,问起了看上去毫不相干的另一个问题:“他怎么样?结婚了吗?”
周樟园注意力被这猝不及防地一带,想到那天夜晚的事,有些心虚了。
这事她是决计不敢说的。
有点牛头不对马嘴地道:“什么……结婚……”
自己说完,又后知后觉地惊恐起来。
不会吧……
顾云行结婚了?
隐婚?
结婚了怎么办?
那她是……
是什么?
第三者?
出轨对象?
还是情……情妇……?
周樟园把自己吓了一跳,七魂失了六魄,一动不敢动。
同时又安慰自己。
不会的不会的,顾云行那样的人没人看得上他的。
而且那天晚上的事并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她也不知道睡的是顾云行啊。
他被下药了,自己不知情。
从动机上来说,她没有一点错处,即便到了法院,法官也不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判她有罪的啊……吧。
周锦任看着她脸部五颜六色的情绪变化,心下疑惑。
怎么一提那孩子,他女儿反应就这么剧烈?
而且并不是她自己嘴上说的那种,听到名字就讨厌至极的感觉。
稍微留了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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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趟探监,可谓是有史以来最轻松愉快的一次。
周樟园心情也大好起来。
出来后走了一小段路,到马路口等车。
心里开始计划着她爸出来后的安排。
比如她可以着手看看房子了,她现在的这个小区环境不错,周边也有商城,买菜买生活用品都比较方便,物价也不算太高,可以列为备选。
那个愿望的事呢,她可以先不急着卖,等看好了再卖,这还有上涨的空间,多等一天就多几万,这简直比什么生意都赚钱,希望顾云行的商业价值稳住,不要搞什么幺蛾子就好了。
要不是她爸说提前出来了,她还真想攒个一年半年的再卖。
不过少点也不要紧,还是和她爸相聚重要。
车来了。
周樟园开门上车,坐到了后座。
这车是个聋哑师父开的,递过来手机让她自己输入尾号,周樟园小心地拍他肩,告诉他输好了,司机师父还对她笑了下。
周樟园被感染,觉得似乎从父亲说他会提早出来开始,一切就都变好了。
车辆行驶在路上,她从车窗看出去。
天都是蓝色的,空气都是清新的,树叶都是欢乐的。
日子怎么会这么好。
不过这种心境也只是暂时的。
车开了会儿,停在一个红绿灯口,她看到远方广告牌上的海报。
新星运动会的宣传报。
顾云行就站在其间,穿着一身蓝白色的运动服,插兜斜侧着身,一个很简单的pose,简单地像出门扔垃圾路上被抓拍的,眉目间还隐约传出一种不耐。
位置不是在最显眼的位置,却还是很容易就注意到了。
周樟园突然就想。
如果不是因为认识,她会在那一群人中注意到他吗?
或者。
如果从前不认识,她现在对他会是怎样的感受?
因为是假设性的问题,所以答案也是假设的。
她想,如果从前不认识,她不会注意到这张海报的,即便是在手机上一划而过的视频里看到相片,也不会多加停留。
是会在茫茫人海中,永远没有交集的两个点。
那样怎么样呢?
好像是会觉得缺了点什么。
不可否认地。
如果可以选,她希望一切保持现状就好,不用多一点,也不用少任何一点。
这样就挺好。
周樟园呼吸一口气,嘴角再上扬。
从那块广告牌下方通过。
车子继续行驶,经过一片居民区,有点堵车,行进缓慢。
周樟园摇下车窗吹风,撑着头靠在一边。
视线一抬,看到路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块帘子遮住。
风一吹,帘子上露出几个大字——成人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