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龙王的权柄是毁灭不是创造啊！"

大声抱怨的虚影举起一台挖掘机，向着他的兄弟抛去。

“我靠靠靠、杀人啊灭口啦！”一边的路明非穿着新的背心短裤（十九表示这玩意儿算赊账，利息每天更新），连滚带爬躲开了从天而降的明黄色大挖机：“就算我死了你也别想逃避工作！所以你到底干了什么才会把牧场变成这样子！”

十九蹲在牧场小屋的房顶，看着那些在坑坑洼洼的土地里上蹿下跳、填土平坑的明黄色挖机，难得有些傻眼。

托暴走龙王的福，之前的畜棚现在全部变成了废墟，只有地面上一圈灰白的方框展示了它们原来的位置，这还是八方塔出品的、速建畜棚必然会有的法术基座。

龙王的破坏性毋庸置疑，现在整个牧场里除了被触手护住的牲畜就只剩下那些特殊作物还留在原地了——挥着触手救人的时候十九也没忘记这些摇钱树——多亏了他的谨慎，现在的牧场起码还能靠着售卖这些昂贵的奢侈品来维持运转。

淡蓝色半透明的路明泽嘿咻一声，又从虚空里丢出来一台小松PC60-7。这种微型挖掘机的挖斗只够一个成年男性蜷缩着蹲在里面。而现在，驾驶着挖掘机的娃娃脸小魔鬼就这么开着挖机、扬起挖斗，铲着路明非直接冲向了十九。

突突突的发动机轰鸣声里路明泽的声音都带上了一种好笑的颤抖：“我哪有干什么啦，你真正该问的是你的主人打算干什么哦？”

三两步翻到房顶的路明泽从挖斗里捞出被颠的咬到舌头的路明非，拍拍打打后终于放下了他。那虚影攥着路明非的手腕，戳了戳绘梨衣的脸。

被剥除了道标的绘梨衣现在彻底陷入了沉睡，只剩下短短的红发散落在耳边。鲜红的蝶翅层层叠叠附着在他身上，红裙一样把他衬的更加苍白。男孩敞开的胸口处还有微弱的起伏，这完全是靠着路明泽打入他体内的皇血在过滤毒素、抵抗分体。

路明泽趴在路明非的头上，两个人像趴趴熊一样叠成一团。

“走开点啊！为什么你那么重！”推开头上的重压，路明非眼巴巴的望着十九，好像一眨眼就会错过什么奇迹：“所以现在有什么招数就赶快亮出来吧，大佬，我看这蝴蝶挺不了多久啊？”

哪怕是曾经咆哮世间的龙王，路明泽也没办法逆转这种必然的衰落。在决斗里落败的龙王现在一整个都是厌世的形状，揪着路明非耳朵的小魔鬼转动眼珠，干脆继续对着两个人开科普讲座：

“对啊对啊！大佬您有什么解决办法不如给我开开眼啊！这个世界似乎一直在拒绝女性的素材，被强行和魔物融合的女孩一旦破卵而出，就一定会走向终结。”

把白色的绢花收回口袋，路明泽拍了拍手，嘿咻一声就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他的主人：“不过现在我不需要担心这些事情啦，有主的家伙出了问题当然是由他的主人来想办法！”

“我可去你的吧！”一夕之间身价归零的十九愤怒的用触手戳飞了这个家伙，眼看着那个龙王的虚影在触手穿过他之后才做作的跌倒在地，对着他的兄弟哭的梨花带雨，十九只觉得自己的每一寸眼肌都在抽筋。说真的，被龙带着一堆魔法轰炸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生气……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钱包开玩笑！懂不懂啊你！”愤怒的挥手指向一边的泥潭，十九顺便捞过了被路明泽的鳄鱼眼泪雷到僵硬的路明非塞到一边：“你也是，说了该他去负责的重建工作，不准给他帮手！”

眼看着路明泽挥挥手帕爬起来，一个小跳步跃下楼顶状似专心致志的搞起重建工作，三言两语岔开话题的十九终于有空转头去看那被触手包裹的少年。

绘梨衣脊背上的巨大创口已经彻底结痂，粉色的疤痕像蜈蚣一样在他的脊背上伸展。那些红色的破碎蝶翅在新生的嫩肉上轻轻扇动，本应该吮吸着血肉的口器正在一点点把填充它们身体的龙血注入进这个残破的身体。

翅膀逐渐褪色的蝴蝶最后会化成灰白，而这爬满男孩全身的鲜红蝴蝶按现在的折损速度来看，也不过能支撑几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