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春 11 日
晴 AM 8:00
好不容易才把铁木畜棚里的几个小家伙安抚完毕,手里捏着天鹅领主们送上的羽毛,十九盘膝坐在畜棚门口,望着不远处还在农田里劳作的海胆愣神。
昨天被世界背景震惊到咆哮出声的牧场主被奶牛按着头又科普了一遍“牲畜”的定义,才终于在一大堆专有名词里弄明白了这个游戏的底层设定:
在这里,“人”和“牲畜”居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存在。
虽然同样都是人形,但“牲畜”的身上一定具备着某些魔物的特征,这也直接划定了它们彼此间天堑般的差距——牲畜可以是财富、可以是宠物,可以是刀刃是肉盾甚至可以是食物,却唯独不能说它们是“人”。
而作为牧场主,毫无疑问属于“人”这个序列的十九则天然就处在八方塔的庇护之下。
在这个世界里,作为擎天之柱的八方塔显然有着远超十九想象的力量与地位。为了给自己的文盲主人科普世界的基础知识,也顺带打消十九继续穿着法袍出去自曝其短的危险举动,甚尔干脆给十九举了个相当好懂的例子:事实上,统领着各个“塔”的八方塔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牲畜”的源头——甚尔就是被八方塔下发到红塔的实验素材之一,证据则是它项圈上垂落的源版标牌——那是只有八方塔才有资格颁布的证明。
而这样的东西惠的脖子上也有一个,是一个A字型的环扣,勾连着一枚深蓝色的海胆形标牌。甚尔猜测这是因为它们都是一批的实验品,只是因为配适的魔物品种不同才被分配去了不同的“塔”。
把手里的羽毛收进背包,十九再一次看向他的农田。就在新手牧场的边缘,曾经名为伏黑惠的少年现在正站在湖边做出手势,于是一头巨大的象从它的影子里应召而出。
在一声浑厚悠长的鸣叫后,扬起鼻子的满象高举象鼻,喷洒出一片水幕浇湿了大片土地——顺带也浇了一边还在摸鱼的甚尔满头满脸的水。
“……怎么就不算人呢?”看着那边抚摸着象鼻笑得开怀的少年,十九捏着自己的指节喃喃自语:“怎么看,这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甚尔的声音又一次浮现在十九耳边。曾经随侍红塔的奶牛告诉十九,它的创造者曾经半是炫耀半是警告地和它提到过:
“塔”会从各个“地图”里收集不同的人形素材,不论死活——死掉的可以做成苗床,活着的就变成卵——这些素材会被交给八方塔的法师进行设计改造。而一旦八方塔的法师挑选出了能和素材配适的魔物之后,这些可以融合的人形素材就会被交给不同的“塔”。而成功诞生的苗床会变成孵化卵的温床,那些被孵出的卵则能随着魔物的成长而逐渐分裂出和自己同属的魔物幼崽。
十九眼前又浮现出当时奶牛那轻蔑又忌惮的笑容:“那些东西才是真正的‘牲畜’,是八方塔会贩卖给牧场主的东西。就像当时和我的笼子一起运出来的那堆兔子、绵羊一样——它们是继承了‘源版’的外貌和能力的魔物,运气好的话,其中的佼佼者也许还会保留一部分卵的知识或者记忆——当时如果不是你身上披的法袍,那个家伙也不会看都不看就把‘源版’交给你。”
“而且,无论是卵还是苗床,我们的脑子里都会被刻入相应的知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的奶牛曾经示意十九余下的问题去需要去问海胆:“现在我唯一能确认的就是,我是苗床,而他是卵。同血的素材在红塔里一直都是抢手货,这也是我敢亲自孕育他的原因——但我不清楚那些被做成卵的人脑子里会有什么知识,你只能去问他。”
啪唧一声,一只史莱姆球被拍到墙上,溅起的粘液扑在十九脸上,直接打断了十九的回忆。十九眼看着铁木畜栏的耐久度又往下掉了1点,只是平静的抹掉了脸上的水渍。挥手向远处的海胆示意自己没事后,十九单手托腮,看着那边的伏黑父子开始他们的每日例行武斗,无所事事的牧场主选择继续发呆——反正从来都是惠在单方面的挨揍。
又一次招出兔子堆的惠在兔兔的掩护下飞速后退,藏在发间的海胆尖刺在阳光下闪烁微光。
“所以是牲畜吗……”
十九叹着气,继续回忆他从牧场指南里翻到的零碎知识:那些作为苗床的甚尔不知道的知识,身为玩家的十九却能轻而易举的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