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春 7 日
晴 PM 6:45
安抚好差点被甚尔爆头的珍珠贝后,十九揣着黑乎乎的海胆,在牧场小屋里和两个伏黑面面相觑:海胆还是坚持不肯进食——而且尤其抗拒甚尔的靠近。每次试图把海胆递给甚尔的十九都能感觉到小小的吸力咬在掌心,依靠口器进食的海胆显然不是因为没有嘴巴才不肯喝奶的。
而现在,缩在十九手心的毛绒海胆简直就是小小的一团乱毛,那一排排的长刺都因为饥饿而蔫了下去。
十九看着海胆猩红的状态栏,整个人都无奈了。眼看着好不容易顺利孵化的卵马上就要把自己饿扁成一片海胆干,十九却实在没办法违心的劝对方开口吃饭。
就算是玩家,那也是该有人性的!
毛茸茸的海胆蔫巴巴的软在十九掌心,既不吱声,也没有多余的动静。
双手抱胸立在门边的伏黑甚尔嘴角勉强勾了一下:“挺大个人了,挑食也不嫌丢人。”
十九无奈:“我觉得这应该不是挑食的问题、呃......怎么说?”目光掠过甚尔赤裸的上身,十九默默咽下了后面的话。点点鲜红落梅一般洒在奶牛胸口,光是看着那零星的血迹十九就知道了奶牛曾经的努力,以及惠那无比坚定的抗拒。
站在屋内的牧场主对着誓要绝食饿死自己的海胆崽子绞尽了脑汁,终于还是决定再逼迫一下面前这显然懂得不少的成年人。既然甚尔自称这个世界没有人比他更懂孵化,那现在这种情况想来也该有点办法?
奶牛的尾巴一直是放松的垂落状态,十九总觉得甚尔似乎还隐瞒了什么:“所以?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这好歹还是你亲自生出来的……这样下去它恐怕抗不过今天。”
盯着十九手心里依旧柔软摆烂的海胆,奶牛不耐烦的扭扭脖子,望天望地却逃不开牧场主视线的奶牛终于还是极不情愿地给出了一个答案:
“嘁,不识好人心。”
伸手抓过十九掌心的海胆,甚尔用残余的镰刀刀头一下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混杂着灰烬一样淡薄的雾气从伤口里涌出,奶牛大力揉搓了一下手心Q弹的海胆幼崽:“吃吧。牧场动物的食谱里,有一种叫血食的东西——完全可以替代母体的奶水。”
一直蜷缩在奶牛手心的海胆终于轻轻蠕动了一下。
那毛茸茸的尖刺浸润在快速流逝的血液里,瞬间就被染成了一种暗淡的红。极细极长的尖刺逐渐从海胆的绒毛里探出,中空的刺管不受控制的扎入奶牛温热的皮肤,被饥饿催动的海胆终于在一片浑沌中盲目的开始汲取那鲜甜的血液。
石质的镰刀谈不上什么锋利,硬生生用蛮力撕拉着割开手腕的奶牛对自己染红半边手臂的出血量一整个就是视而不见的状态。奇怪的是,如此巨大的血液流量冲刷到那枚小小的海胆身上,居然一滴都没有浪费。
“不过,既然说到血食......”
眼看着奶牛头顶的血条匀速下降,正在慌忙翻找补血药剂的十九突然被奶牛钳住了下巴。被迫和奶牛对视的十九只觉得唇上一暖,一颗鲜红色的爱心就突兀的出现在奶牛的头顶:“牧场主和苗床的情感,也是促进幼崽发育至关重要的保障啊。主人,你也不想自己的牧场被亲手孵化的魔物破坏殆尽吧?”
震惊之下原地僵直了近三秒钟后,十九才磕绊着把自己团成个球滚到了牧场小屋的边缘。扶着孵化器的十九扯起一片床单疯狂擦嘴,震惊之余也不能不承认奶牛的动作好像真的有效:又一次加上一颗爱心之后,奶牛手腕上伤口里,溢出的灰雾似乎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