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阮晴噗的一声喷出口水。
贺让抽出张纸擦了擦脸:“……你已经知道汪海红多危险了,还要跟着我们?你刚才还问我们怕不怕,难道你不怕吗?”
“怕是怕……确实,我从小就挺胆小的……”徐洋洋撇了撇嘴,“但是吧,现在竟然遇到了别人可能永远都遇不到的奇事啊!我当然得重点参与一下!”
将来要是少了这么一个巨大的吹牛素材,他一定会抱憾终身!
“再说了,我就是给你们当顾问,当司机,天塌下来有你们这几个主谋顶着,且轮不到我呢!”
话虽如此,徐洋洋心里还是有点惋惜自己只是个配角,他要是贺让这个角色就好了!轰轰烈烈地攻克难关,奔赴险境,拯救家人,啧啧……想想就带感!
贺让无奈地摇摇头。
好吧,估计现在让徐洋洋退出就相当于游戏即将通关时突然给他断电一样百爪挠心,就先按他说的,司机兼顾问,一定不让他直接接触汪海红。
正说着,徐洋洋的电话响起,不过只响了一声,便挂断了。
徐洋洋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正犹豫要不要回一个,看到李光浩瘸着腿走向他们。
徐洋洋立刻热情地走上前,再次握住李光浩的手:“李老师,早啊!睡得好吗?”
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他和汪海红的那段过往。估计这位李老师的所作所为要是放到如今的网络上大概会被喷得体无完肤吧,但是徐洋洋依旧很佩服他。
有的时候,放弃比坚持还要受煎熬。而且,事从权宜,凭什么就一定要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身体甚至性命呢?
更何况,要是汪海红知道了杨少刚对李光浩的威胁,如果她真爱李光浩,也一定会让他走的!
要说这个李光浩最傻的地方就是,爱情也没了,下半辈子也搭进去了,总是守着过去不放,有这个必要吗?他就是被汪海红拿捏死了!要是他徐洋洋,才不会参加前女友,尤其是自己对不起的前女友的婚礼呢,顶多给她包个大红包,那意思就是——不如相忘于江湖!
有个词儿叫什么来着?内耗!这李老师一定是内耗太严重!
李光浩还不太习惯徐洋洋的热情,尴笑着点点头:“挺好,挺好……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一会儿去哪里?”
徐洋洋气昂昂地道:“吃完早饭就出发,咱今天,进山!”
……
尼隆近段时间局势紧张,上山的主路已经被断开,无奈只得选择小道山路。
然而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前些日子接连下雨,导致山路非常难走。
刚开始,还有着差不多五米见宽的水泥路,大概蜿蜿蜒蜒开了十多公里后,就见不到水泥路了,路面不仅变窄,还坑坑洼洼,有的路段只剩下泥泞不堪的黄色泥浆,非常容易陷落和打滑。
李光浩被路况折磨得眼冒金星,已经下车吐了两回。
而徐洋洋的这辆小轿车承受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终于不堪重负,陷进在一个泥坑里。
李光浩原本还怕再给大家伙添麻烦,一直忍着,现在如获大赦,下了车,再次狂吐了起来。
没办法,只得让时阮晴在驾驶位轻踩油门,贺让和徐洋洋在车后侧方帮忙推车,直到衣服裹上了厚厚一层的泥水,车子还是拔出不来。
万幸的是,寂静的山路上,突然出现了三个小男孩。
他们共同推着一辆自制木头车,极简且破旧,说不好到底更像摩托还是更像三轮,这三个男孩最大的大概十三四岁,另外两个看起来都是八九岁的样子,满腿都是泥,正朝他们这边张望。
徐洋洋大喜,上前和他们交谈一通,那个大男孩从他们的木头车里拿出一个铲子和一个小梯子,在小轿车轮胎下方忙乎了一阵,再招呼时阮晴踩油门,仅尝试了两次,车子真的开出来了!
为表感谢,徐洋洋给了男孩几张钞票,男孩面无表情地装进口袋,推车离开,还频频回头看看他们。
贺让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有点后怕。
幸好是小孩子,这要是遇上了心术不正的或者劫道的……
还是得抓紧离开。
都回到车上,这次换了贺让开车。
徐洋洋说:“刚才那小男孩告诉我,往前一公里之后路会好走很多,而且前边树林里还有个旱厕!咱们可以轮流去方便一下!”
果不其然,没多久,路上砂石变多,虽然还是坑坑洼洼,但不是纯粹的黄泥地了。
贺让把车靠了边,徐洋洋立刻下了车,边往树林里跑边喊:“我去解个手!大的!预计十分钟。”
贺让无语地摇摇头……真是不把大家当外人了。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左等右等,徐洋洋还是不回来。
没找到旱厕?还是忘带手纸?怎么也不喊一声?
李光浩也推门下车:“我也去方便一下,顺便看看他那怎么了。”
没一会儿,突然的惊叫声划破了林间的宁静,几只鸟儿扑棱着翅膀从树林里腾空而起。
贺让和时阮晴顿时汗毛竖起,纷纷手忙脚乱地下车,沿着声音的方向大步跑向树林。
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步入树林后十来米,有一个砖头堆起来的旱厕。
旱厕边,李光浩面部扭曲,浑身抖得像筛子一样,瘫倒在地上。
“徐洋洋……徐洋洋他……”
贺让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心头发颤,让时阮晴先原地等待,然后独自一人走上前。
旱厕里,地面已经被鲜血浸透,暗红的液体渗进黄色的泥土地里,弥漫着沉重的铁锈味。
徐洋洋躺在地上,眼睛半睁着,脖颈处裂开一道狰狞的伤口。
鲜血还在不断地从他的脖颈和口鼻中漾出来,顺着皮肤蜿蜒而下,争先恐后地,汇聚到那一片暗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