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啊,还真羡慕刚才那两个孩子,这才是活着的人该有的样子。
只可惜……
李光浩叹了口气,瘸着腿走到角落的老式衣柜面前,颤巍巍踮起脚,在衣柜顶上摸索了半天,取下来一个巴掌大的小八音盒。
他用半湿的抹布简单擦试了一番,但依然引起尘土阵阵,呛得他一番咳嗽。
这是一个红色的心形八音盒,盖子是透明的,心形最下方的尖尖被磕碰掉了。
盒子里面一分为二,左边是一面镜子,右边的空格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穿着芭蕾舞裙的塑料小人儿。
李光浩目光渐柔,旋转八音盒底部的发条,咯吱咯吱的声音略显刺耳,一听就知道有些年头了。
八音盒突然歪歪扭扭地响起经典曲目天鹅湖,但是意料之中,没响两声,音乐声戛然而止。
但这并不影响李光浩手上的动作,他打开盖子,轻轻捻起这个小人儿,立到旁边的镜子上。
按理说,小人儿底部有一块大概一公分厚的吸铁石,它能和镜子吸在一起,然后翩翩起舞转起圈来,然而现在,小人儿却摇摇晃晃地,摔倒了。
李光浩毫不在意,捻起小人儿让它底部朝上,用指甲轻轻拨弄,不知道弄到第几下的时候,剥下来一个小盖子。
原来那块吸铁石,早已被一个微型的金属容器所替代。
李光浩把小人儿的底部往手心上一扣,再拿开时,他的手心上,多了一颗黄豆粒大小,鲜艳欲滴的红宝石。
***
转天一早六点多,李光浩被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疑惑地走下床,打开门。
看清门外的情景,李光浩哭笑不得。
贺让和时阮晴两人皆是满头大汗,一个正在给他擦电动车,另一个正在给他擦门窗。
“……你们这是做什么?”
时阮晴看见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李老师你醒啦,我们给你带了早餐!你洗漱没?一起吃吧!”
李光浩无语地抱住胳膊:“你们……是怕我跑了吧?”
“我虽然算不上个好人……但说话还是算话的。”
贺让和时阮晴尴尬地相视一笑,赶紧拎起保温袋:“怎么会,这不是想和李老师共进早餐吗,咱们准备开动吧!”
在考虑来扬市的第一顿早餐吃什么时,他们特意选了一个看着不起眼,但是很多当地人排队的早点铺。
馄饨粉、卤面、可甜可咸不知道什么馅儿的油包,还有很多从没见过的小吃,不知不觉,小方桌就摆满了。
碳水带来的快乐,那可真是无与伦比的快乐。
可能是因为早上起得早,刚才干活也消耗体力,时阮晴觉得肚子里的馋虫拼命叫嚣着。
拿起一个油包,一口下去,感觉全身血液都一路高歌地冲向大脑,幸福感瞬间爆棚。
李光浩也没客气,直接开吃,没吃几口,突然说:“又是给我做卫生,又是买早餐,你们俩……是来给我送行的吗?”
时阮晴瞬间被呛到,捂着嘴咳嗽起来。
贺让赶紧递了张纸巾给她,尴尬地看了李光浩一眼:“哪有……不能……怎么会……”
李光浩摆摆手:“你们也不用刻意瞒着我,不是说我就是7月份的那个受害者吗?现在7月份剩下没几天了,昨晚你们能等我等到半夜,说明留给我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话音刚落,屋里陷入令人窒息的安静中,气氛沉重又压抑,吃了一半的卤面好像也顿时味同嚼蜡了。
贺让不语,心里想着,怎么李光浩对他即将死亡的事,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就好像早有心里准备一样。
再次确定,他一定知道不少内情!
三个人很快吃完,李光浩放下碗筷,坐进旁边的椅子里,不知何时,他的手指中间多了一块红宝石,轻轻摩挲着。
李光浩缓缓开口。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贺让和时阮晴不明所以,交换了下眼神。
讲故事?一来时间有限,哪有那么长时间听他讲故事?二来,这故事……和婚礼的事有关吗?能保障真实性吗?
李光浩像是看出他俩的质疑,笑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们对那场婚礼的事了解有多少。”
“我要讲的故事,是关于我……和汪海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