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胜拖得手酸,但还是坚强地说,“靠人不如靠己。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个小李和我一样高三,现在应该是在学校吧。”
“不知道。”他们娘俩一同进了森林小区,远远地在那树下面的长木椅,坐着一个寸头少年在玩手机。
江胜向来对帅哥有种敏锐的洞察力。
似乎注意到了他炽热的目光,李祠安抬眼看去,将眼镜拿了下来,露出个和蔼的微笑说:“林姨,小江,好久不见。”
他眼镜取下来,江胜视线这下彻底没移开。
高高瘦瘦,留着寸头,人不怎么白,穿着白色T恤,五官长得…很带感,眉毛有种野草纵生的狂放。
特别是小腿腕,好看。
十多年未见,虽然江胜也不记得了,但就是觉得李祠安长变了个样,语文不好的他形容不来,要是按照网上看来的话来说就是……从小奶狗长成了小狼狗。
江胜眼前一亮,立马甩了行李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热情似火地握住了李祠安的手,说:“小李啊,多年不见,你好你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小李是什么领导下属。
李祠安对上江胜的热情,抬头好好打量了下这哥们,烫着离子烫小波浪头,鼻梁很挺眼窝很深,棕色眼睛明亮干净,有点混血的美感在里头。
潮男。
李祠安笑而不语,不动声色地抽了手出来,过去迎了林逸然热情招呼道:“走吧林姨,我爸让我带你们上去。”
水泥的楼道间久无人打扫,还有漆黑的口香糖印和发霉的橙果皮凌乱丢弃。
李祠安帮忙提着行李箱走在前面,不知道林逸然跟江胜俩穷贵人的矫情,他母子两皆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一副麻木地熟视无睹的模样。
穷入奢难,奢入穷更难。
深绿的铁防盗门,两边贴着红色的春联,头顶的白炽灯已有些暗淡,江胜自跨进这阴冷的单元楼里,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就有些让他窒息。
李祠安敲门,门里吆喝了声‘来了’,富康叔来开了门露出他也四十老几的皱纹来,他带着防尘帽一身围裙正在打扫卫生。
“逸然来了啊,哎呦小江呐,好久不见了啊长这么高了。”李富康咧嘴大笑,露出他抽烟多年的一口黑牙:“来来来进来做,祠安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招呼他们坐下休息啊。”
林逸然客套地笑着,俩大人一阵寒暄着,“哎呀还要麻烦你替我们打扫卫生实在了太不好意思了。胜儿你快去收拾东西,把屋子好好整理整理,省得富康叔还替咱劳累。”
李富康叮嘱道:“不不,祠安也住这,你也去你也去。昂。”
江胜应了,一边收拾一边听俩大人聊天。
这才知道,原来这里只是他们的老房子,李家早在三年前在城里买了房子。
只是李祠安体考失利,没发挥出正常的水平,偏偏原高中不允许复读,无奈之下只好回了乡镇,他暂住在这边完成高中学业。
寄人篱下本就不快,江胜四下溜达了圈,发现这居然是两室一厅一卫,跟之前他家那三百平的别墅来说,可以说空间逼仄得令人窒息。
意思是说,他不得不面临跟李祠安,这个一米八大块头同住一间屋子的尴尬。
经李祠安介绍,江胜开门一瞧,发现他这屋很是精巧。
整个墙壁是深蓝色的,书柜床单电脑桌一应俱全,都是以浅蓝色海洋系列打底。窗户外边是小区里的大榕树,深绿又配合着暖黄的光晕,透进这小小的一方屋子来。
美则美矣,布局太紧凑,怕是连地铺没得铺,江胜已经联想到自己睡沙发的场景。
坚决不干。
“你屋也太小了吧?”江胜口无遮拦,一屁股坐上了床,“咋办啊今晚,我可不想睡沙发。”
这语气怎么听着这么让人不爽?
李祠安抬眼撇他一眼,瞧见了他两个24寸的行李箱,推进来立着还没摊开,就占了大半位置,光是瞧着就觉得压迫。
烦。
他心情本就不大好,体考那天遇到了下雨,400米跑出了体训以来最低水平,他是拗着一口闷气才回来复读。结果他妈的不能回原来的高中就算了,他爹非要收留这孤儿寡母跟自己一起住……
妈的,两室一厅,总有一对要挤一挤,就只可能是他跟江胜了呗!
而且,这个夏天真的热得要死,他这破屋里还没有装空调啊啊啊!
李祠安诽谤是诽谤,但还是想着以礼待人,他其实连地铺都准备好了。
但一对上江胜这人的脸色——
嫌弃。
就是嫌弃!
赤.裸裸的嫌弃!
也是……李祠安猜也能猜到,即便江胜跟了净身出户的妈,但人家仍然是富豪的儿子,一身住大别墅的矫情病还在,指不定还打心里看不起我这小破屋。
他越是这么一想,嘴上就不痛快,“不然你跟你妈睡一张床也行。”
这人什么语气?
自打进门,他就觉得这李祠安没好脸色,就感觉自己住进来占了他多大的便宜似的。
江胜也不客气,揉着自己的脑门说:“你什么意思?不愿意别人跟你住啊。”
李祠安扯着嘴皮,躺上了自己的小沙发,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在备忘录敲下了一行字。“没什么意思,反正人都来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气氛,陷入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