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情人节的仙道自四岁遇见葉月后,每年生日的传统便是两家人聚在一块儿为他庆贺,蛋糕上的草莓扣掉四位长辈的四颗,其余全部全都属于她,包括他该吃的那颗。
又一年接近尾声,乘着江之电看窗外波澜壮阔的深蓝海水,不再是夏季那般波光粼粼璀璨的鲜活感,总觉得降温的同时整个世界被镀上了一层无形的灰。
“学妹,我要毕业了。”
期末考与毕业季的缘故,黑羽站在参天大树下挡住了葉月身前吹来的风,口吻依旧温柔。
“考试要加油哦,黑羽学长!”
这日他向她提出了无法拒绝的请求。
期中时交上完美答卷,荣登年级前十榜单,葉月对接下去的期末考充满信心,学年奖学金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她却趴在课桌上心事重重。
直到仙道第三次问她这是怎么了,葉月才嘟着嘴委屈巴巴道,是在苦恼情人节巧克力。
“情人节巧克力?”
仙道不可避免大吃一惊,因为他生日的关系,情人节之于他们并无特殊意义,当他不厌其烦对送上义理巧克力或本命巧克力的女生道谢时,由于对此并不感冒,刚开始仙道也不清楚从不做巧克力的葉月实属女生群体中的异类。
同学们自动将他们捆绑在一块儿,便有了某种看似顺理成章的解释,大意是葉月平时与仙道之外的男生不交好,全心全意粘着仙道,因此并无送巧克力的必要。
步入高中与仙道分开的第一年,被恶人尾随出车祸住院的葉月错过了唯一被新同学叫上一起做巧克力的良机,也就是去年仙道生日,两人拍下了身着同款小兔子图案T恤,葉月满眼草莓奶油蛋糕,仙道湛蓝瞳孔中只有她一人身影的合照。
“是啊,阿彰,我从没做过巧克力送人。”
葉月苦恼地向他发出求救信号。
“送谁呢,小七?”
在弄清楚之前,仙道心情还算平静,或许只是女孩子们拉着她一起闹腾,女生们爱结伴在情人节前夕制作手工巧克力的传统,他一异性也有所耳闻。
“是学长,黑羽学长,昨天回学校参加部活,正好我从图书馆走出来遇见他,随口聊了几句就变这样了。”
变哪样,和巧克力有什么关系呢,仙道追问。
大学入学测试考过后,二月底将迎来毕业典礼,他表示在分别前想要收到来自她亲制的手工巧克力做留念,这么看来并非是过分要求,根据惯例义理巧克力谁都能送。
“这样……”
道理仙道都懂,话到嘴边没忍住,谁让他也没收到过葉月送的巧克力呢。
“小七如果要做巧克力的话,第一份可以先送我吗?”
藏不住的私心,他轻描淡写道。
“欸?可是阿彰你有吃不完的巧克力呀!”
葉月天真的以为仙道想吃手工巧克力,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追溯到国小至今的十个情人节,仙道总是大包小包扛回去,解决这些巧克力的人却是她,他根本没那么爱吃甜食。
“我知道,可是小七,如果我在你生日当天送别人礼物,是不是也会让你觉得有那么点不受重视?”
接下去的话不用仙道讲,葉月一秒代入并狠狠共情了。
“你敢!”
仙道眯起眼看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看来她明白了。
“嗯嗯,当然不会那么做。”
换位思考,葉月是决不允许仙道在她生日当天做任何无关紧要事情的专横霸道,仙道能接受她专程为学长送上一份毕业礼物已经是大度的表现了。
具体制作流程他不关心,葉月加入了女生群体的讨论,当她彻底弄清两种巧克力所代表的含义截然不同时,悄然间做出某种决定。
Winter Cup陵南一路高歌猛进闯入全国,教练打了鸡血似的在赛事结束后仍日日勤练,主科老师再三强调考试前两周应给篮球队成员喘口气好好复习,他才勉为其难将一周五练砍半。
“小七,明天回东京吗?”
“呀,阿彰,我约了望月桑和筱原桑去做巧克力呢!”
两人已经连续三个周末没回去了,其中一周她陪着去了比赛现场,至此特殊关系不单单在陵南被传开,仙道没少被其他几所学校的同龄人打趣,复建中只能坐板凳的樱木花道曾红着脸向他取经问说,那么可爱的女生是怎么追来的?
葉月从远处跑来送水,挽住仙道胳膊直呼打得漂亮,仙道神神秘秘摊开手表示没有秘籍可以传授,接着在全场目光下搂着葉月肩膀往更衣室走。
湘北的流川枫在一旁表示无语,这对碍眼的情侣不讨喜,所有私下的一对一都有她横插一脚在野球场边捧着台相机等候,一等就是三小时起步。
流川眼神杀气腾腾无声抗议,若不是她的存在,他猜想仙道会陪他打到更晚,而不是念及女孩子等太久会饿肚子要带她回家吃饭。
一顿晚吃不会死的,白痴仙道。
输赢对半开,流川甚至怀疑仙道因她的存在分心并未百分百投入,这点令他更不爽。尤其是仙道曾在从他手里抄走球,零秒出手空心入篮后,翘起大拇指朝向不远处欢呼雀跃的少女,以十分欠揍的口吻对他说。
怎么样,小七很可爱吧?
“白痴。”
这是流川的评价。
这位被死敌宠溺称呼为小七的女生,害他总被同队的樱木揶揄,你看人家仙道谈恋爱都不耽误打球,死狐狸你比他还差得远呢!
“大白痴。”
这是流川的另一则评价。
仙道向来不对外解释他与葉月的关系,那种表面纯粹的两小无猜,一方暗恋另一方十年有余,被暗恋方戒不掉儿时相处习惯被外人所误会的关系,远比看起来更复杂混沌,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