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校园色彩单一，线条利落，更显整洁。

陈霁一边迈步，扭头和姜喻感慨，“还是上大学好，校园里多清静。”

姜喻扯扯嘴角，“还没开学呢。”

陈霁哈哈笑，“你说话还是姜味儿十足啊。”

两人身高腿长，很快走到上次去过的学生餐厅。

陈霁特别豪迈，拿起菜单不眨眼地点，姜喻忙制止，“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两三个菜就够了。”

“好不容易请你吃顿饭，当然要吃饱吃好，学生餐厅菜价实惠，花不了多少钱。”

“不是花钱多少，量肚而行，剩菜浪费。”姜喻坚持，“你这样不听劝，我以后不和你吃饭了。”

“行行行，听你的还不行吗？”陈霁咕哝，“我哪次没听你的。”

放假人少，餐厅稀稀拉拉几桌，菜上得很快。

姜喻和陈霁边吃边聊，聊他音乐上的梦想，聊新都的生活，聊大名县的旧人。

陈霁突然想起个人，问姜喻，“以前在一中读书的姜鹏飞，老整幺蛾子那个，你记得吗？”

姜喻夹菜的手一顿，“记得。”

“你知道他在哪里上大学吗？”

姜喻不动声色，“不知道。”

陈霁凑近姜喻，低声说，“他也在新都，好像是个什么商贸学院。”

“新都商贸学院。”姜喻放下筷子，凤眸直视陈霁，“你怎么知道？”

新都商贸学院，去年帮俞萍填报志愿的时候，她了解过这所学校，起初也想替俞萍报，但俞萍坚持要读师范学校，这才改了志愿。

收到桌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姜喻心又不受控制地发颤，姜鹏飞，半年没听过这个名字，原以为高考后天各一方，再无交集，想不到他也在新都。

难道命运的轨迹这么难以扭转吗？

不对，俞萍已经考上大学，命运已经转向，她不能慌。

见姜喻明显紧绷起来，陈霁目光微闪，“我去给李霞老师拜年的时候，碰巧在她家遇见，姜鹏飞妈妈亲口说的，原以为上不了新都的大学，志愿最后改的，还担心分数够不上，没想到运气好，今年报的人少，就录上了。”

姜喻没有说话，呼吸沉沉。

陈霁故作轻松道，“新都那么大，十几所大学，成千上万的学生，就算他在新都，也很小几率能碰上。”

姜喻嘴角扯出个笑，“你说得对。不聊他，咱们先吃。”

招呼陈霁吃，自己却不怎么伸筷，只夹着面前的饭粒，机械地往嘴里塞。

陈霁忍不住试探，“以前在县一中，他非得走后门也要参加校园歌手大赛，跟你针尖对麦芒的，我就觉得不对劲。他是不是得罪过你？”

姜喻勉强笑说，“没什么过节，我单纯看他不顺眼。”

前一世的事，这一世还没有发生，不，一定不会发生——她怎么说，怎么解释？

陈霁只当她不好开口，便低声安慰道，“新都也是讲公正的地方，他一个学生，翻不出风浪，你也别担心，他真要找麻烦，你直接报警，或者直接打电话给我，我找他算账。”

姜喻点点头，“我比他年长，怎么也不会被他欺负了去，只是看他不顺眼，不想见到这个人罢了。”

话虽如此，等傍晚俞萍回家的时候，她还是旁敲侧击，“你知道去年从大名县考到新都的一中同学有几个吗？”

俞萍轻轻嗯了声，许久才答，“上学期刚开学的时候，有学长组织过老乡聚会，先是本校的，后来全体新生又聚了一次，新都高校的基本都聚起来过。”

姜喻心里一咯噔，“全部新生？”

“差不多吧。”俞萍声音轻轻柔柔的，却像锤子一下下敲在姜喻心上。

“那，”姜喻抿抿唇，咬牙问出口，“姜鹏飞也去了吗？”

俞萍飞快地瞟她一眼，声音更小了，“你知道了？”

姜喻耳边一炸，头懵懵的，下意识反问，“知道什么？”

俞萍微低下头，咬唇不说话。

姜喻有些急，又怕吓到俞萍，只好耐着性子说，“我知道姜鹏飞也考到新都来了，不用替他瞒着，你都告诉我吧。”

俞萍仍是低着头，不说话。

又是这样，和后世一样，受了委屈也不说话，只一个人安静地抹眼泪。

姜喻无端焦燥起来，“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看在我一年辛辛苦苦打工赚钱，供你和俞安上学的份上，能不能现在和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说话！”

急火攻心，她失去耐心，语气尖锐急促。

俞萍惊惶地抬头，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你别急，我说，我说。”

姜喻一把握住她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你说，我听着。”

“你别激动，我先扶你坐下好不好？”